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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忽然光影一动,陆怀砚拾起公筷也夹了一颗汤团。
韩茵轻“咦”一声:“你不是打小就不爱吃这种口感软糯的面点吗?”
“现在喜欢了,”陆怀砚一本正经道,“昨晚尝过,出乎意料的合口味。”
江瑟:“……”
韩茵顺着问一句:“昨晚瑟瑟带你去吃的?还吃什么了?”
陆怀砚挑起眼皮,侧眸望了江瑟一眼,笑道:“让江瑟同您说吧,昨晚吃的菜都是她挑的。”
“……”
这顿早饭吃得不算安生,江瑟收拾餐盒时没忍住看了陆怀砚一眼。
那一眼清冷冷的,跟外头刮着的春风差不多,带点春意又带点冷。若不是场合不对,陆怀砚十有八九要将她扣在怀里亲。
两人昨晚都睡得少,刚又吃了不少甜点,江瑟陪着韩茵喝半小时茶便开始犯困。
她那点困意在陆怀砚那里藏不住。
男人一口抿完杯子里的普洱,对韩茵说:“我们今天起得早,我带她去我那儿歇一会。”
说完牵起江瑟的手,绕着竹音湖回到他那处。
陆怀砚进了屋便开暖气,替她摘围巾时,没忍住掐掐她下颌,说:“同母亲不必如此客气,饿了困了不舒服了都可以同她说。”
江瑟轻轻“嗯”了声。
她是真困了,进去卧室刚躺下没一会儿,迷迷糊糊间手机忽然响了。
那是个特殊的铃声。
她蓦地睁开眼,摸过手机便按下接听。
“有消息了?”
电话那头一道沉稳的女声:“查到一桩有趣的案子,十五年前,柏县的那家啤酒厂曾经发生了一起意外。”
“什么意外?”
“啤酒厂的老板在自家厂子里意外掉入水池溺水身亡。”郑欢慢慢道,“另外,那家啤酒厂的员工里没有人叫赵志成或者赵诚,只有一个叫赵志的人,我的人还没查出来这个赵志是不是赵志成。”
江瑟抿了抿唇,“那家啤酒厂还在经营吗?”
“嗯,原老板死后,啤酒厂停业了两年才有人低价盘下。目前那里的啤酒主要在柏县和附近几个县城里零售。”
“去查查啤酒厂后来的老板,还有赵志,最好能找出十五年前在啤酒厂工作过的人,这些人里说不定有认识赵志成的人。”
挂了电话,江瑟握着手机在床上静了片刻,直到门口传来动静,才抬眼看了过去。
她进来睡觉时,卧室的门一直没关。
陆怀砚视线定定落她脸上,倚门望了她半晌,说:“不睡了吗?睡不着的话,今天早晨想做的事,要不要试?”
第53章 她总觉得她离那个人很近了。
“又或许, 你需要吃点药,好好睡一觉?”陆怀砚提步进了房间,在她身侧的床沿坐下, 说,“母亲那里有安眠药。”
卧室门没关,她那手机响起来时, 他自然听见了。
往这边走来时,隐约听见她与电话那头的对话, 不清晰, 但他听到了“赵志成”的名字还有啤酒厂。
她前段时间才拿了一瓶啤酒给方商,叫他查上面的指纹。
只要沾上七年前的绑架案, 沾上赵志成这个人, 她的情绪便会出现起伏。
刚刚她垂着眉眼看手机时, 总叫陆怀砚想起她在君越的浴室勾着他要他同她做的模样。
那种萦绕在她身上的病态感, 他时不时能从她眉眼里捕捉到。
她在香树巷的那间公寓,床头柜里摆了几瓶几乎没动过的药,抗抑郁的、抗焦虑的还有助眠的。
陆怀砚看了日期, 那是大半个月前开的药,都是进口药,多半是她心理医生开的药方。
她从卧室出来那会, 他正在阳台打电话咨询那些药。
后来他提起莫叔,她情绪很明显不对劲儿。
费尽心思哄了她一早晨,好不容易将她哄开怀些了, 结果别人一通电话打来, 她又不好了。
手背轻轻划开她脸侧的头发, 陆怀砚低眸去看她眼, 那双漂亮的黑漆眸子也正看着他。
她眼底总像是沉着一团灰烬, 可细看,那团灰烬里分明又亮着火星。
江瑟平静地应了一声:“不用吃药。”
她的声音同往常差不多,清冷淡定,唯一一点不寻常,大抵是那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像是身体里的发条往里又拧了半截。
她颊边的碎发比年前短了些,陆怀砚偏了下头,将那几绺发丝挽到她耳后,语气平淡道:“我回北城这半月,你睡得怎么样?”
江瑟默了几秒,说:“还可以。”
陆怀砚“嗯”了声,挂好她头发,又问:“接下来还能不能睡?还是你想先睡我再睡觉?”
江瑟瞅他片刻,随即一掀被子坐到他腿上去,双手软软勾住他脖颈。
陆怀砚垂眸看她眼,“套在外面,我先——”
“陆怀砚,”江瑟打断他
', ' ')(',仰起脸,腾出一只手按住他胸膛,看着他认真问,“将陆进宗赶出董事会之前几日,你这里是什么感觉?”
陆怀砚顿了顿,说:“平静、期待,或许还有一丝兴奋。谋划了那么久的事情,马上便要揭晓真章,很难不兴奋。那时的我,虽然有很大的胜算,但依旧是个赌徒。”
只要是赌徒,在最后一张底牌被揭开前,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一定会赢。
江瑟问他:“会害怕吗?”
“不会。”陆怀砚一只手臂箍上她腰,淡淡道,“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先输一局,只要命还在,我还能继续赌下去。”
江瑟闻言眨了下眼,定定看他片刻,而后便将脸贴上他宽阔的肩膀。
他着了件浅灰色的羊毛衫,面料柔软,隐约带了点檀香和梅花香,是先前在韩茵屋子里沾上的香气。
她身上也有。
江瑟闭上眼:“你从前用惯的沉香,怎么不用了?”
陆怀砚说:“因为不需要了。”
江瑟手还按着他胸膛,他笑着说话时,掌心能感受到一点来自他胸腔的颤动。
“你这次会在桐城待多久?”她问。
陆怀砚提了下唇角,闲着的那只手掌沿着她纤薄的背骨来回顺着,像在安抚着一只猫儿。
“这次只能留几天,元宵后便要离开一段时间,先去趟港城,之后回北城。陆氏同关家有合作的意向,祖父希望今年便能将这事儿敲定。”
江瑟被他顺得舒服,再开口时,声音便蕴了点睡意:“嗯,元宵那晚‘忘川’有活动,要来吗?”
陆怀砚手上的动作一顿,“要请我喝酒?”
江瑟说:“那天傅韫在酒吧喝了两杯酒,你昨晚只讨了一杯,我再给你补上一杯。”
陆怀砚笑了一声:“成。”
“陆怀砚。”
“嗯。”
“你拍拍我,像那天一样。”
那天他从医院将她带走,他就是这样将她揽入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背哄她睡。
男人眸光微动,一贯冷峻的眉眼闪过一丝柔情。
掌在她后背心的手很快便往上一挪,轻而缓地拍起她右侧的蝴蝶骨,直到她呼吸渐渐变得匀长才停下。
陆怀低眸注视着枕在他肩上的那半张脸,几不可闻地笑了声:“还挺会撒娇。”
日光在卧室的木窗牖晒出一片白芒。
江瑟一口气睡了差不多两小时,要不是那两根烦人的手指一直在拨弄她耳珠,她大抵能睡得更久。
醒来时大脑尚且迷糊着,她带了点起床气,拾起手,闭眼拍他玩弄她耳珠的手。
“啪”的一下,声音还挺大。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大小姐再不起来,我肩膀要没了。”
江瑟撕开眼帘,入目是他那截冷白的喉结。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位置,从床沿转移到床头,背上支着两个叠在一块儿的枕头。
她手还搭着他胸膛,整个人像只无尾熊一样斜挂在他身上。
江瑟渐渐醒过神来,手撑着他胸膛坐直了身,“几点了?”
陆怀砚说:“十二点,该过去母亲那里吃午饭了,吃完我送你回去。”
他说着揉了揉僵硬的脖骨,又掐一把她颊边的肉,笑道:“起床气还挺大。”
“……”
两人简单收拾了下便过去韩茵那里吃饭。
吃完陆怀砚送她回香树巷,他直接将她送到家门口。
“行李箱放你这,里面就几身换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他捏了捏她手指,看着她说,“我今晚忙完后过来?”
陆氏在桐城的两个项目明天正式复工,他今天怕是要忙到深夜。
江瑟颔一颔首,进去玄关摘下一把备用钥匙给他,说:“过来时自己开门,我要是睡着了,你不许吵我。”
陆怀砚手还掌着门,闻言便啧一声:“起床气那么大,谁敢吵你?”
说着便扣住她手腕将她扯过来,在她唇上落了个吻才接过钥匙离开。
男人离开后,江瑟解开身上的大衣,慢慢走进卧室。
这一路过来,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玄关里的手套,沙发背上的大衣,浴室里的牙刷和他用过的浴巾,还有他留在她床边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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