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姑娘?”
凌夜循声一看,赫然竟是金满堂。
此时她已经彻底出了紫府,也远离了那座泥丸宫,正一心循着清光指明的道路走,旁的什么都不看,也什么都不管。她完全不知此处是位于酒帝君躯体的何处,也完全不知她在紫府里争夺金玉宝珠的时候,外界如何了,新的少君可有选出。
是以看到金满堂,她很自然而然地感到诧异,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也要出去了?
看这样子,难道他已经碰到了金樽,和金樽斗了个你死我活,角逐出到底谁是新任少君了?
那么金樽人呢?也还在这仙逝之地里吗?
只是此刻,来不及问话,也来不及说些什么,凌夜看了金满堂一眼便收回目光,而后道一句:“快走!”
金满堂一听,不疑有他,立即带手下紧跟过去。
奈何她速度太快,金满堂虽已达少君之境,但还是谈不上轻松,好在能牢牢缀着,没被落下。他的手下则是使出浑身力气,抽取法力抽取得丹田都隐隐发痛,方才勉强跟上。
一干人火急火燎地朝出口赶,就听凌夜又道:“金少君,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金满堂正想问她,那个一看就是由神识化成的人,可是他们金玉宫的先祖酒帝君,闻言忙道:“凌姑娘请说。”
凌夜便道:“劳烦金少君,替我把这几人带去玉关湖。”
她指的是酒帝君和郁欠欠他们。
金满堂略略思索一番,点头应下,不过也没忘问:“凌姑娘可是有什么事要做?”
“是。不过说来话长,还是让酒帝君和你说吧。”
两人谈完,凌夜倏地止了脚步。
她停得太快,从后而来的风吹动她的长发,遮了她小半张脸,只眉眼还能让人看得清楚。
于是金满堂便看到,此刻她眼中的神采,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凝重,显见她要做的事,定然非同小可。
如不然,她也不会连酒帝君都要带着走。
要知道,酒帝君这具身体只是由一道残损的神识化象而成,一旦脱离紫府,离开仙逝之地,外界的任何危险,不论大小,都有可能会让神识彻底溃散。
这最后的神识溃散,便是真正的消散于天地之间,从此世间便再无酒帝君此人。
金满堂心道,情况如此危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怕是金玉宝珠出了什么问题。
然后就见凌夜先往酒帝君肩上一拍,后者身体顿时变得更加凝实。接着她对怀里的小孩说道:“到玉关湖后,不要乱跑,乖乖在那里等我。”
郁欠欠说:“要是等不到你怎么办?”
凌夜说:“不会的。我很快就会过去的。”
郁欠欠说:“你能保证吗?”
凌夜说:“当然。”
郁欠欠说:“做不到的是小狗。”
凌夜说好。
得了承诺,郁欠欠这才肯从她怀里下来,往金满堂那边走去。
只是在离开凌夜身边的时候,他的手有意无意地在她掌心停留瞬息,似乎留下了什么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好在她并未有所察觉,只让金满堂多照顾他这个小孩一点。郁欠欠看了会儿,看她是真的没发现,总算放心地和她告别。
等凌夕和沈千远也加入到金满堂身后的队伍,凌夜没有停留,转身就走。
这一回,没人需要她带着抱着,她走得快极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回到了江晚楼和重天阙那里。
就见她不过走了连半刻钟都不到的时间,此处地域已然彻底崩坏,鲜血又是溢出又是喷溅得到处都是,烟尘并云雾冲天而起,身型庞大的异兽在其中挣扎着,发出不甘的吼声。
而在异兽的正前方,江晚楼和重天阙凭空立着,面色俱是肃重,没有半点放松。
这自金玉宝珠里诞生出来的异兽,果然非常棘手。
眼角余光一扫,扫见凌夜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江晚楼立即道:“快来。”
“就来。”
凌夜应着,扬手一握,肩胛处的血焰仿佛活过来一般,血色一闪,断骨刀已然祭出。
她把刀往身前一横,紧接着手指往刃上一划,薄红覆于其上,刹那间赤光流转,血腥而又鲜艳,她竟是以己身鲜血来为这刀开刃——
至于前面那头异兽,她根本看不上。
她以自身血骨锻出来的刀,自然要以自身来为其开刃见血。
断骨刀刃甫一见血,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钝向利转换。凌夜却没刻意等转换结束,而是算好时间,看准时机,在楚云和提宋再度呈绞杀之势攻向异兽时,她一抬手,将还在转换中的断骨朝鲜血遍体的异兽掷去。
“嗖!”
长刀疾驰间,和楚云提宋一样,不停变大,变大,再变大。
大到最后,堪称巨无霸的刀来到异兽面前,先是极巧妙地从楚云和提宋交叉出来的缝隙中穿梭而过,而后那才完成转换的刀刃,犹如切割最为幼嫩的树枝、插入最为松软的土地一般,“噗嗤”一下,直接把才险险躲过楚云和提宋的攻势,正是最为后继无力之时的异兽的头颅捅了个对穿。
这样的伤势,是最为致命的。
更别提那刚刚饮了至尊鲜血的才开刃的刀自身所带的煞气,异兽此刻还能摇摇晃晃地站立着,没有倒下,已是相当了不起了。
就连江晚楼也不由赞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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