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源自内心的,百爪难挠的痒。
原意确实没有那心思去天天照顾他的情绪。
但这会,显然得照看一二。
她顿了会,就在楚恪的心渐渐提上去的时候,终于出声,面色挣出一分柔和:
“什么话?”
楚恪脸色忽然一僵,身体绷了绷。
“你,居然不知道吗?”
勺子落进汤里,楚恪的反应有些超乎原意的意料。
已经到了十月份,两人都穿上了外套。
楚恪的那件有点大,穿在身上像是小狗钻进蛇皮袋。
配合此刻的神情,更显得他无助瘦弱。
察觉到了什么,原意抬眼,形状好看的眼睛无意间瞪大了几分,一惯冷艳的脸上竟也浮出一点天真之色。
她认真:“不知道,你能说一下吗。”
原意自问八岁之后,除了哥哥以外,从没对谁这么好声好气过。
不知怎地,这段日子放松些许的警惕悠悠提了上来。
楚恪看着还剩大半的新鲜牛排,胃口全无。
他低了低头,暖黄的灯光下面容仿佛蒙了一层薄膜,一戳就破。
少年抿唇,声音低低:“没事只是,听说我和你走在一起,很受别人关注。”
她一点都不在意啊。
楚恪心中发笑。
这么多天以来,真的都是假的?
在学校里除了吃饭,她从不会主动说什么。在家里,也从不会主动去他房间。
朋友之间的聊天,分享,一项都没有。
所以他住在这里的意义呢?
明明,是原意把他带进来的啊。
她告诉他,他的未来,光明盛大。
告诉他带他回家。
告诉他她养他。
是,她确实做到了。
可却不是楚恪以为的那样,或者说希望的那样。
仅仅只是做到而已。
楚恪忽然觉得自己像条狗,摇尾乞怜,只求原意能在乎他一次。
少年瞬时低落的情绪很明显。
原意看着他,心头一紧。
隐约有点疼。
气氛尴尬了一瞬,她默了默:
“我知道了。你不喜欢他们八卦?明天,所有人都会闭嘴。”
她眉目忽而乖张又跋扈,楚恪一窒,正要开口却顿住了。
少女的眸色张扬不驯:
“信我。”
第39章染发,挨打
楚恪蓦地无话可说。
白皙地过分的漂亮面容近日来头一次在原意面前冷漠。
他闷闷地嗯了声。刹那间好似被掐住了脖子,什么都憋不出来。
她根本不懂,也无所谓。
很好。
这顿饭终究还是没继续下去。
楚恪说了声综合题没写完,直接一个人走开了。
原意坐在原位,淡淡地叉一块鱼肉,淡漠地咀嚼几下吞入腹中。
三楼的鳗鱼饭她一直很喜欢,这些天来,十次有七次会点。
咸鲜辛辣都适度,还带了微微的甜点睛。
万物总得有个对比。
上辈子的落败之后,吃糠咽菜苟且度日。
原意的矜贵是骨子里的,可落差这辈子也刻进了骨子里。
这些日子里时常觉得饿。
吃不够。
饥饿感总无声灼烧着胃部,疼痛而烦躁。
机械地让大份饭菜全部见了底,原意这才在周遭悄然的注视下,收好桌上餐盘起身下楼。
路过饮品处,无意掠过货物架。
新西兰牛乳。
她顿了顿,付钱拿了一瓶。
今天周五,阳光还好。风拂过,惹得白云几次飘荡,衬出点秋日的暖色。
原意没去探究为什么楚恪忽然冷淡。
人都有不高兴的时候,犯不着件件事无巨细。
多日下来也都知道楚恪是她罩着的,没意外不会有人再找茬。
她半扎的头发已经褪去了部分银色,发根长出棕黑。在她的身上并不突兀,甚至还有些别致。
洗手时对着镜子看了眼,长指拨了拨黑色根部,眸色漾起几点波澜。
该去染发了。
长宇校外穿过一条街直通某个商场。
负一楼是各个品牌的理发店,私人纹身店手办店等一条龙。
原意对这不算陌生,挑了家工业装修风的进去。
里头三三两两的人缩在角落打牌抽烟。
见来了客人,一个打扮个性的理发师打量两眼,忙迎上来。
他掐了烟:“姑娘今天做个什么?”
原意看了眼镜子里的发色,没什么波动:
“染发。”
理发师打量着头发:
“发质不错,染个什么色?”
她顿了顿:
“黑。”
理发师麻溜笑笑,“好嘞。”边让她洗了头。不巧正好没了黑色膏剂,他挑了几个颜色动作麻溜地调色,正挤着染发膏,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个一身高街的高大少年。
“老板,染发。”
理发师一笑,没留意手上挤多了。
“好嘞,就来。”
指钟转了好几圈。
原意看着久违的黑发,掩下面色深晦。
付了钱走人,理发师客气一笑,转头给染深红色头发的少年聊天:
“小兄弟真帅,这纹身哪儿纹的?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