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
两人乘飞机回临江。
舅舅开着新买的车来接她,说赔的房子装好了,四室的大房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家里生意不错,被人拍了放网上,上过两次短视频热门,过来打卡的人一堆一堆的。
“我跟你舅妈还想做外卖,年后家里该招工了。”
许一暗没人接。
也坐车上,“叔叔好。”
陈爱国点点头,心中犯嘀咕。
当着陈萝的面没说什么,表情却有些严肃——许一暗在他心中是个好孩子,陈萝也是个好孩子,但是两孩子凑一起,同班飞机下来,他就膈应,觉得有点不好。
后视镜把儿还挂着鲜艳的红绸。
陈萝坐到副驾驶,故意跟许一暗隔开,问家里情况。
“你弟弟就那样,倒是学梅托林教授的关系……进了制药厂,还有半年转正,可算从外地那个快倒闭的服装厂回来。现在待遇好工作轻松,离家又近。你舅妈在家做了不少菜,都是你爱吃的……”
陈爱国说道。
陈萝听到林日新,没什么反应。
偏头看向窗外。
许一暗拿出木盒,往前递。
陈爱国愣一下,等红绿灯的空档打开,“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长方形盒子里是串大金刚菩提珠。
珠子又肉又圆,像一颗颗脑子穿在一起,漂亮极了。
陈爱国摸一把,爱不释手,又摸一把,更爱了。
“朋友去尼泊尔带的,小萝说您提车,我想这个放车上合适。”
陈爱国摸来摸去,“这怎么行,我不能要小辈的东西啊,哎,真漂亮。”
比老张那串漂亮多了。
陈萝转头,看向许一暗。
她好像没提过舅舅买车……
高壮的男生在后排,温和笔挺地坐着,外套脱了整齐放在一侧,看着很三好青年。触上她的目光也不慌,只慢悠悠道,“我用不到,舅舅您收了比在我这落灰好。”
上车的时候叫叔叔。
现在叫舅舅。
偏偏陈爱国还“哎”了一声。
陈萝收回视线,全程盯着外面。天呐——他怎么都不会怯场,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小许不急着回家吧?”
“爸妈不在家。”
“那跟我们一起吃饭,小萝舅妈总念你。”
许一暗长得很符合长辈审美,又n又壮。沉稳礼貌成绩还好,蒋丽历来喜爱他,恨不得是亲儿子。
车上高架,驶向北边新区。
附近商业圈还没建起来,到处都是横停的吊车和建材,路边绿化带布满厚厚的灰尘。小区里人气不旺,地下车库也没几辆车。
他们到家。
四室的跃层,客厅极大。
打开门,陈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学鑫躺在沙发上玩王者农药,脏兮兮的球鞋翘得老高,噼里啪啦打字,一面骂人,一面等着复活。
三人进门。
陈学鑫忙把腿放下来,扯着沙哑的嗓子喊,“妈,爸和表姐回来了,还有表姐男朋友!”
陈爱国瞪一眼。
陈学鑫忙往房间躲。
蒋丽系着围腰出来,手揩了下,“你乱讲什么?”
“小萝回来了,呀,许一暗又长高了?”女人面露惊喜,忙招呼他们坐下,“菜都做好了,等你表姐下班回来就吃。”
陈萝如坐针毡。
默默拿出之前采购的土特产。
蒋丽看一眼,放到旁边。
南方人总对北方吃食不大感兴趣。许一暗从背包摸出个袋子,很自然地递过去。
“这是小萝给您买的。”
蒋丽打开,拿出绣满重菊的手提袋看,“这绣的真不错,太好看了,大小也合适。”
陈萝并腿坐着。
并不说话。
陈学鑫躲一会儿出来,游戏也不玩了,缠着许一暗说话。问完首都怎么样,又问他穿的衣服鞋子哪买的,手机多少内存,玩什么游戏,为什么长这么高,身上的肌肉是不是吃药吃出来的。
陈爱国听不下去。
闷不吭声去厨房看菜。
陈萝到二楼放行李,新房间贴了淡绿色的墙纸,有书桌、衣柜、毛茸茸的地垫,还有个大大的公主帐。她坐在床上,摸着新铺的粉色床具,爱不释手。
陈学梅下班回来,上二楼瞧她。
“怎么样,家具都是我挑的,让爸妈来装,肯定又搞些木头,老气死了。”
“学梅姐姐。”陈萝抬头,眼睛有点红。
陈学梅放了包,过来坐下。
“怎么这么看我,快把眼泪收了,我还要感谢林教授呢,我那破学校连进制药厂面试都不可能,现在可好,所有同学就属我进的企业最牛。”
知道陈萝不爱听林日新。
陈学梅收了话头,说起许一暗。
“你怎么又换了男朋友?这个不帅,我不喜欢。”
她不知道怎么说。
笑一下,“他以前来过家里。”
“什么时候?”
“高中,许一暗过来送拆迁合同。”
陈学梅哦了一声,“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哇塞,那不是富二代?我还成天担心你被骗,好呀,原来比我聪明多了,那么早就看中。”
陈萝没说什么。
陈学梅就是这样,好话坏话混着说,夹枪带棒的,你要放在心上,她却说过就忘。
并没坏心。
蒋丽在下面喊。
两人下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