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道:“我以前来过一次木伦,当时我就觉得木伦这么下去不行,迟早要改革。”
众人都点头。
“这次一来,果然有了变化。”程锦沉吟道,“大概所有的改革在起初都是不如人意的。”
众人沉默。
尚副市长道:“具体是哪里不如你的意?”
这话很重了。
“当然是犯罪率。”杨思觅道,“夏部长最关心的也是犯罪率吧?”
尚副市长道:“升高只是暂时的,以后会降下去的。”
“用赶走有犯罪前科的人这种办法?”程锦说得很直白。“他们中的很多人要求不高,有份工作能养活自己就行了。何必把他们往危险的路上逼?”
尚副市长皱眉,有些事可以做,但不好放到明面上说。“我也是参考那些做得好的城市的经验。”
“一国都可以两制。为什么每个城市要弄得一样?照搬别处的经验,说难听一点,这是懒政。”
尚副市长眉头皱得死紧,濒临暴发了。
程锦道:“改革一向艰难——”
杨思觅接下去道:“摧毁重建反倒容易。你们应该是在走‘重建’这条路,对吧?先激化矛盾,等暴乱暴发后全面清洗各方势力,然后就天下太平了……”
程锦制止道:“思觅。”
“天下太平?想得美。参考一下历史经验或者其它类似地方的经验,这会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你们这批人呢,最光荣的会成为殉职的烈士,最耻辱的会得到累累骂名——遗臭万年应该不至于。”杨思觅说完后,笑着举起酒杯,“敬你们。”他仰头喝完了杯中酒。
“……”程锦道,“倒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尚副市长沉着脸不说话。
众人像屁股下有针一样坐立不安。
后来大家便没再聊木伦了,转而聊一些不痛不痒的生活琐事。
努力磨到十点钟,有人说起尚副市长明天一大早就有个会,大家便纷纷说不早了是该回家了。
程锦和杨思觅打车回去。
程锦揽住杨思觅,让他靠着自己休息,“累了吧?”
杨思觅不给面子地道:“是你累。”
程锦低笑。
特案组又在木伦呆了两天,然后决定回京。
机票刚订好,赖宇就打电话过来了,“不来赌场玩玩再走?上次你们不是没玩成吗?”
程锦心想,难道他们是订的赖宇家的航空公司的机票?“下次吧。”
赖宇遗憾地道:“本来再请你们请个早点。”
“为什么总是早点?”
“省钱啊。”
程锦无语。
“接下来我花钱的地方可多了。尚副市长想提高就业率,开会号召广大企业多为民众提供就业岗位。他还挺行的,用我们的钱刷他的政绩。”
“对你们来说钱是小事吧。”重点是尚副市长表明了他的态度:愿意适当调整某些不合适的政策。
“怎么是小事呢?经济是一切的基础。”
“那你好好发展经济吧。”
“我就是这么想的,这是我的新目标,我要让木伦成为最有钱的城市!”
“……你加油。”有些人真的是相当神奇的存在。
程锦也和伍尧天说了他们要走了。
伍尧天没有丝毫不舍之情,爽快地道:“好,明天我让人送你们。”
“不用,我们有车。”
“哦哦,那家租车公司的车是吧?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育他们,让他们以后不再搞事,全心全意为顾客服务。”
程锦感觉伍尧天后面还有一句没说出来的话:所以你们就安心上路吧。
但是还没上路就又出了事。
半夜,蔺守安在拘留所里自杀了。纸巾打湿后捂住口臭,窒息而死的。
负责看守的工作人员在凌晨时分发现蔺守安的睡姿很别扭,就过去看了下,结果发现出事了,当时蔺守安还没断气,工作人员赶紧把他送去医院抢救,可惜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伍尧天半夜被人叫醒,然后就打电话把程锦叫醒了。电话接通后,伍尧天的第一句话是:蔺守安自杀了。第二句是:没有刑讯他。
程锦沉默,好一会儿才道:“确定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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