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里,宣谕抱着一本日历痴痴地笑。
宣兆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出声唤道:妈。
宣谕应声看过来,见到宣兆双眼发亮,雀跃地说:千山,你来啦!
宣兆重重闭了闭眼,陪在他身边的护士无奈地解释:这几天都这样,见了谁都叫千山。
没事,宣兆对护士安慰地笑笑,你先去查其他房,我看看她就走。
千山,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收到了吗?还喜欢吗?宣谕问。
万千山的生日在她心里一直是最重要的日子,在宣兆模糊的记忆里,每当万千山的生日要到了,妈妈就忙前忙后跑个不停,挑礼物选酒店定菜单,每一样都亲自操办。
她知道万千山是农村出来的,心里始终有些自卑,她就把万千山的生日宴打造成一场商业酒会,借着宣家的手让万千山堂堂正正地站在那些商业大佬面前。
然而她的煞费苦心又得到了什么呢?
宣兆面沉如水,站在病床前,替母亲捋了捋凌乱的鬓发:妈,是我,小兆。
千山,宣谕握住宣兆的手掌,你送我的钢笔我很喜欢,原来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含义,要不是我去专柜问了,还真不知道呢!
她指的是那支飞度钢笔,万千山处心积虑的为宣谕挑选了那支经典款设计师航行大半个地球才得出了灵感,正如我穿越千山,最终为你靠岸。
宣兆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心头一阵阵的抽痛。
比起此刻,身体上的疼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妈,宣兆把拐棍扔到一边,俯身抱住了母亲瘦的惊人的肩膀,你放心,镯子是你的,房子是你的,他们的财产是你的,我会一样样地拿回来。
淡淡的草药香味充斥鼻腔,宣谕忽然浑身一顿,颤抖良久后,哆嗦着嘴唇:小兆?
是我,是小兆,妈,是小兆。宣兆轻柔地拍打着母亲的后背。
宣谕的眼泪失了控似的往下掉:小兆,腿疼不疼啊,有没有吃药,下雨天了你怎么还乱跑.
宣兆眼眶一烫:不疼,没事的,我的腿好了,一点都不疼了。
宣谕点点头,用力回抱住宣兆,颤抖着说:妈妈做噩梦了,梦见我拿书本砸你,还拿指甲刮你的手,我、我我我、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
宣兆一边安抚她一边说:都是做梦,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与此同时,宣兆的手机一震。
他一只手拿出手机,是一条信息,发件人是【岑柏言】。
我发烧了。
短短四个字,宣兆盯着看了很久很久。
接着,他垂眸弯了弯唇角。
毁掉万千山和岑静香现在拥有的一切还远远不够,还有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继承人,也即将成为他的。
海港大学的男生宿舍厕所里,岑柏言犹豫许久,终于按下了发送键。
他满手都是汗,撑着洗脸池深深呼了一口气。
他都主动发消息过去了,那傻|逼瘸子可千万别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
岑柏言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心里嘀咕着:
理我,理我,理我.
恋爱进度95%!
第33章 只允许你喜欢我
厕所斑驳的镜子里映出岑柏言轮廓分明的脸,只是此时外表有些欠佳下巴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青色胡茬,发丝凌乱如同鸟窝,眼窝深陷,眼睛底下坠着两个眼袋,邋遢的和桥洞底下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距离他从宣兆家离开只过去了四小时二十八分钟,岑柏言却觉得漫长到难以忍耐。他抽烟会想到宣兆,打了一把游戏会想到宣兆,在床上平躺着会想到宣兆,翻个身侧躺着还是会想到宣兆。
宣兆就和一个牢牢焊死他脑子里的时钟似的,秒针每动一下,就有一只看不见的笔在他脑海里泼墨写下宣、兆两个大字。
宣兆宣兆宣兆宣兆,怎么哪儿哪儿都是宣兆?
妈的老子都快被这个死瘸子弄疯了!
岑柏言的脾气不算好,从小到大打过的架、犯过的浑数都数不过来,但从没有哪次出现过如此焦躁的情绪。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充着电的手机就放在枕头边,如果宣兆给他发消息了,他第一时间就能看见。
瘸子那么好说话,应该很快就会联系他吧?岑柏言心想,其实他也很好哄的,只要宣兆发条短信说柏言,我已经放下了,我们还做朋友之类的话,他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或者宣兆不用说什么话,给他发个逗号、句号、感叹号,随便什么都行,只要宣兆理理他就行。
直到二十分钟前,岑柏言第八十次拿起手机,确认除了岑情发来的自拍照和岑静香的苛责什么也没有,他的耐心终于告罄,那种火烧火燎的心焦自身体里燃起,烧的他喘气都困难。
他深呼了一口气,对床的杨烁听见岑柏言粗重的呼吸,担忧地问:柏言,你是不是发烧了?
对啊!我发烧了!
岑柏言猛地坐起身,眼前忽然眩晕,足足过了十来秒才缓过来,他立即翻身下床,大步冲进了厕所。
我都发烧了,那瘸子总不会不理我了吧?
然而,那条消息发出去已经二十多分钟了,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岑柏言双手撑着洗脸池,眼底眸光深深,淋了一场大雨加上情绪激荡使他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一个锤子狠狠撞击着大脑。
操!
手机屏幕暗下去后就再也没有亮起过,岑柏言只觉得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都烧着火苗,忍无可忍地低骂一声,抬脚在一边的脸盆架上猛踹了一下。
金属架子遭不住如此粗暴的对待,哗一下散架了。
我|操!陈威和杨烁吓了一跳,以为岑柏言在里边摔跤了,把厕所门敲得震天响,柏言!你怎么了啊?能站起来吗!
岑柏言重重抹了一把脸,拧开门把手,陈威探头一看,骂道:你他妈没摔跤你发什么疯?
柏言,杨烁看着岑柏言起皮的发白嘴唇,你好像在发烧,要不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岑柏言闷声说,重新爬上了床。
脑袋昏沉沉的,睁眼看天花板都在转。
不理我是吧?行,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谁怕谁啊!
岑柏言浑身发冷,手机还攥在手里,五指想要把手机捏碎了似的用力。
他舌根泛起阵阵苦涩,恶狠狠地想:对我一见钟情的是你,写下那本日记的人是你,喜欢我的人是你,全他妈是你一厢情愿,关老子屁事!不搭理我是吧?省得我担心你对我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干得很好啊宣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