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清楚这一切的顾云,只单纯震惊大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已经送大哥去安全的地方了吗?!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计良动了,拾步离开了走廊,步入院中。
这里的一切花草树木,皆在武林盟与魔教的交战下化为一片狼藉,鲜血泼洒大地,在叶子上,花丛中,乃至雪白的墙壁,都留下斑驳的血影。
所有人都注视着那道青衣瘦削的身形,一步步往魔教教主的方向走去,步伐缓慢而平稳。
大哥
顾云想要抓住他的衣袖,却被一晃而过,手指便就落空了。
看着自己的手,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在疑惑武功高强的自己为何会抓不住那一片衣袖,他自是明白大哥如今武功尽失、内力全无的。
终于,计良在原地站定了,距离前方的魔教教主不过一丈之距。
而未开口前,似乎忍不住般,计良又低头咳嗽了两声,在这安静之极的氛围中清晰可闻。
虎头座椅上,殷任嘴角勾笑,目光幽深,说道:还多亏了计少侠赠送的混沌天魔秘法,否则本座现在也不能够将这些武林盟一网打尽。
待本座一统江湖之日,自然少不了计少侠的功劳!
计良止住了咳嗽,在顾云担忧,在一众武林盟的怒目之中,神情依然是平淡无波的,然而,他抬起了自己执剑的手,握住了剑柄,缓缓往外移动。
他回应魔教教主的话,说:你觉得,在座已经没有人能够杀死眼前的你了吗?
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殷任哈地笑出了声,深沉的眼中倒映着计良拔剑的身影,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计少侠说的这是什么话?现在的一切都已然如你所愿,没有人是本座的对手!
计良:那我呢?
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过锋利的剑身,这并非什么绝世名剑,只是极为普通的一把兵器,但计良对待它的眼神,却仿佛是自己最重要的伙伴般。
你?计少侠又糊涂了,我们本来就一伙的不是吗,或者,那位顾盟主不是你一直憎恨的吗,那他的人头便交给你来处理,如何?
殷任展现出了宽厚的度量,只是这一句话又引得武林盟众人顿时怒不可遏,也浑然不在意,或者说,这正是他想要的。
被计良摆了一道的怒火,在此刻尽数化作玩味的笑,展现得淋漓尽致,他要逼迫计良,重新站在他这一方,被所有的武林盟正道所仇恨!
计良顿了一下,抬起眼眸,看着对方。
殷任也毫无掩饰的回视。
计良看到了,殷任眼中的幸灾乐祸,鄙夷,轻蔑,狂妄与自大,他稳稳地坐着,仿佛看到了计良众叛亲离的未来般,嘴角越咧越大。
忽然,计良轻叹了一声,就在这声叹息落下,一抹惊鸿掠过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令他们不由反射性地眯起。
再睁眼的刹那,却发现,计良的位置改变了。
站到了那魔教教主的身后,缓缓将剑归鞘,虎头座椅将他一半的身形遮挡,只看见,正堂大开的门扉里面,一片幽暗,而他就站在阴影之中,与前面暴露在阳光下的魔教教主,可谓是泾渭分明。
现场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直到魔教教主的身体斜倒在一旁,眉心溢出丝丝缕缕的血液,顺着侧脸流淌下来,沾湿了虎头座椅。
他的眼睛还睁得大大,露出猖獗的笑意,此刻却已经凝固在脸上,永远定格。
估计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计良一个武功尽失、内力全无的废物,居然能杀死他?!
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之余都感到疑惑与不解。
就在这仿佛死一般寂静的氛围中,咳嗽声又响起来了,计良捂住嘴唇,微微弯腰,用力的咳嗽,仿佛要将胸腔里的内脏都咳出来一般,酸涩而又冗长的疼痛。
终于,咳嗽渐止,计良松开手,倒不在意掌心内的血液。
苍白之极的面色,纯黑长发,幽深而淡漠的眼,一缕刺眼的鲜红自嘴角蜿蜒而下。
计良绕过虎头座椅,眼神扫过一旁的徐玮,直把他骇得不自觉后退了几步,看着计良,站在死去的魔教教主面前,面对着沉寂的众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道:一切与我无关。
只有短短的六个字,他的眼神仿佛落在虚空,亦没有看任何人。说罢,便再次迈开步子,越过众人,消失在走廊之中,亦如来之时般,无声无息。
顾云最快反应过来,一掠身便靠近了魔教教主殷任的尸体,双指探向耳后的脉搏,半响,嗓音低哑地开口道:
死了。
这次是真正的死了。
旁边,徐玮突然跌坐在了地上,一股刺鼻的液体从他下.身流出。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魔教教主死了!
一呼百应。
失去了殷任的魔教,如一盘散沙,最终被武林盟尽数剿灭
作者有话说:
比预计的一万字超出了两千八,大家快夸夸我[叉腰.jpg]
下章结束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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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逆子(二四)
计良走出府邸, 将府内的拼杀远远甩在身后,他步伐未停,一直往前行走着, 仿佛没有目的。
咳咳。
捂着唇的手掌摊开, 毫不意外见到一抹刺眼的血红, 与暗红干枯的颜色混合在一起,顺着指缝, 一滴滴落地面。
哎你、你受伤了。
熟悉的苍老嗓音从旁边传来,计良侧头,就见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伯,担忧地靠近过来。
我送你去医馆。
老伯觉得, 这位小兄弟应该是个好人的, 所以他没有丝毫畏惧, 仅犹豫片刻便将手上的草桩以及背篓等一切负担放在了路边,打算先送这位受伤的小兄弟去医馆再说。
只是, 在他刚要行动之前, 却见计良摆了摆手, 道:我自己就是医者,不劳烦了。
是的, 虽然计良不这么认为,但他被迫经历的那些无数个世界,所积累的知识早已经数之不胜, 单单拿出一种,估计都会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所以他清楚地感觉到, 自己快要死了, 任何医术都不可能治愈。
或许在他还没有强行催动那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功法前, 还能再苟活个一两年,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意义都没有。
原地,老伯只有怔怔望着那道青衣瘦削的身影,越行越远
一处墙角,计良停住了脚步。
如今魔教教主已死,剩余的魔教之人不足为惧,阁下便不必再跟着我了吧。
他仿佛在对着什么人说,但周围空荡荡一片,萧条的青石小路上,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