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尼金断然命令道:“集合部队,立刻撤退!”
几乎在邓尼金下达撤退命令的同时,图哈切夫斯基终于取得了重大进展。他的部队终于克服了大雾的影响,终于渡过了该死的伏尔加河。
“南下,我不要听什么北上的废话,北上没有任何意义!”图哈切夫斯基不厌其烦地对自己的军官说道,“我们的目标是阿斯特拉罕,对,我知道兵力不够!但这完全不是问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邓尼金已经开始仓惶撤退了,这一路上我们不会遇到太多的抵抗,我们必须追上去,黏住他们……”
一个团长弱弱地打断了图哈切夫斯基的话,问道:“总指挥同志,那乌拉尔城的白军怎么办?我们的任务不是配合南下的东方方面军歼灭他们吗?”
提起这个任务,图哈切夫斯基一肚子都是火气,歼灭一个区区乌拉尔城守军需要那么大张旗鼓吗?简直就是笑话!
“东方方面军会完成好这个任务的!”图哈切夫斯基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必须盯住邓尼金,他才是重点!”
那位不知趣的团长又问道:“这不是察里津友军的任务吗?”
图哈切夫斯基很没好气地喝道:“我才是总指挥,现在请你老老实实地听我的命令!”
可怜的小团长吓坏了,赶紧坐了回去,至于图哈切夫斯基,成功渡河的那点儿喜悦也被这个不知趣的家伙消灭得干干净净,一想到斯 大林发给他的电报,他菊花里都要冒火——什么狗屁的相机行动,你这个大麻子分明就是不想反攻!
当然,图哈切夫斯基并没有想到斯 大林做出这个相机行动的决定,有一定程度是因为他的渡河作战不顺利,是源自钢铁对他的不信任。
前面也说过了,斯 大林太小看图哈切夫斯基了。所谓的军事天才不是那种只会打顺风仗,一遇到逆境就歇菜的主儿。至少图哈切夫斯基不是这样的人。
面对逆境他还是很有办法的,当他发现因为浓雾的关系,不管是红军还是白军都陷入了混乱时,他没有犹豫,更没有按兵不动,反而是更加大胆的投入兵力。甚至他鼓励部队大胆的向前突进,不要管侧翼,不要担心被敌人包围,勇敢的向敌人纵深穿插。
这一招确实管用,当红军大踏步的向前狂奔,当白军发现越来越的红军“渗透”他们防线,打到他们腹地时,这些胆小如鼠的家伙瞬间就崩盘了。
以乱打乱,图哈切夫斯基给白军上了一堂深刻的军事课,所以在斯 大林决定相机行事的时候,其实白军的交通线路已经被切断了,图哈切夫斯基圆满的完成了他的任务。
相反,斯 大林却没能完成自己的任务,因为不信任以及其他一些不能说的原因,这位迟迟没有能够投入反攻。导致邓尼金获得了充足的逃跑时间,他的部队可以从容的从一线撤下来,然后吃个早饭打个盹,养精蓄锐之后从容逃跑。
而等斯 大林发现这一切,再慌慌张张的投入反攻时,已经晚了,不光是晚了,更重要的是察里津的红军还没有做好准备。
古比雪夫很无语的看着斯 大林,他实在想不通这位堂堂政 治局委员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过现在纠结于错误已经毫无意义了,重要的是怎么弥补。
“第一骑兵军已经基本做好了反攻的准备,让他们先开展行动吧!”古比雪夫很无语的建议道。
实际上如果不是有古比雪夫在,第一骑兵军的准备工作也将是空话,布琼尼挨不过他一再催促,才不情不愿的督促部队做好反攻准备。而现在,这个大老粗必须庆幸自己有个好政委了。
经过几个月漫长的阵地战之后,察里津的战况重新恢复到了俄国内战战场上特定模式——大规模的运动战。邓尼金在逃命,第一骑兵军则跟在后面玩命的追,时不时就会爆发一场规模不算大,但却是特别血腥的遭遇战。
当然,这种作战模式,布琼尼可是特别喜欢,因为这是最能发挥出骑兵作战威力的战斗方式。不过他却不是这种作战的大师,另一个比他更好的骑兵将领米罗诺夫也迎来了人生的转折。
“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契卡?”米罗诺夫用一种十分冷淡和敌视的语气说道。
“说吧,你们准备给我定一个什么罪名?”他讥笑了一句,又自顾自地说道:“对了,我忘记了你们的工作方式,定罪这种程序完全可以省略掉不是吗?”
李晓峰没有说话,他只是很平静地望着米罗诺夫,任凭这个人自顾自地说个没完。
“行了,给我一个痛快吧!老子不怕死!”米罗诺夫受够了某仙人的沉默,他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李晓峰嘴角翘了起来,笑了笑道:“你就那么想死?”
米罗诺夫被他的笑容激怒了,怒道:“你tm的才想死!”
李晓峰打断了他:“既然不想死,你这么着急的激怒我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生死?”
“你想让我向你屈膝求饶?去舔你的脚丫子?做梦去吧!”米罗诺夫越来越激动,挥舞着镣铐吼道:“老子行得正坐得直,一辈子堂堂正正,才不会去当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李晓峰又笑了:“谁告诉你必须摇尾乞怜,必须当狗才能活命的?”
米罗诺夫冷笑道:“难道不是吗?”
李晓峰很坦然地说道:“当然不是。对于我来说,能决定你生死存亡的只有一种因素!”
“哪种因素?”
“那就是你还有没有价值。”李晓峰笑着解释道:“如果你对革命没有任何价值了,那么就算你对我摇尾乞怜也没有用,我会随手在生死簿上勾掉你的名字,下一秒钟你就会被拖出去枪毙,也算是为国家节约了一点儿宝贵的粮食不是?”
米罗诺夫愣了,他没有想到某人会这么直白,直白得近乎赤果果了。不过,这种程度的直白虽然很冷酷,但也不失为真诚,至少比那些笑面虎和伪君子强多了。
而此时,李晓峰则继续往下说:“不过如果你有用,你能对革命作出有意的贡献,能发挥了那么一点点作用,那么我不介意留下你的小命,让你发挥完作用再送你上路。”
说到这里,他稍微一顿,问道:“那么米罗诺夫,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个人究竟是有用还是没用呢?”
米罗诺夫又愣住了,他可没想到李晓峰会给他自辩的机会,有没有作用难道不是那小子自己判断吗?
李晓峰笑道:“我当然会自己做出判断,不过在此之前,我愿意听一听你自己的想法。我想你对自己的价值应该认识得更加深刻不是吗?”
米罗诺夫脸颊抽了抽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怪的契卡,以前那些家伙通常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然后严刑拷打,鬼才听你的自辩。而现在,这个说话的机会,他到底要不要抓住呢?
李晓峰很有耐心,他没有催促米罗诺夫,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家伙,他相信这位应该是个聪明人,至少应该懂得抓住最后的求生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