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方许多目击这场战斗的人认为美机不顾零战和高炮的火力,勇敢顽强猛打猛冲值得表扬,但源田实的印象是:“面对着来自海上和空中的猛烈攻击,有些敌人显然是踌躇畏缩,不敢冲杀。”
只能说源田实太不了解tbd这个破烂的性能了,这种鱼雷机挂上一枚鱼雷之后能慢到什么程度?就像是一群驮着重物走了几个小时的瘦小骡子。别说什么向前猛冲了,能囫囵的飞回去都属于奇迹。
相当一批tbd飞行员在进行死亡突击之后,又要陷入另外一场生死攸关的搏斗——同大海搏斗!比如温切尔和他的机枪手、三等兵格拉斯.科赛特,他们还没完全挣扎着摆脱零战的攻击,飞机油箱里的油就哗哗的往外淌,很快发动机就罢工,只能迫降在海面上。
温切尔的动作倒是很利索,在tbd沉没之前抢出了救生筏、应急口粮、急救包以及毫无用处的降落伞。这对难兄难弟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精神疲乏。接下来的几天中,他们就这样在海上漂着,偶尔看见海中有小鱼游动时,就到凉凉的海水中去泡一会以减轻酷暑的压力(有小鱼说明没有鲨鱼)。当然更多的时候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是成群的鲨鱼,这时这对哥俩就必须用船桨和飞行刀具将它们赶跑。
每当有飞机飞过头顶的时候,温切尔总是挥舞着双手呼救,但每一次他们都被无视,以至于后来温切尔见着飞机就挥舞着拳头大喊:“f.k,去你.妈.的。混蛋,以后别想在军官俱乐部再让我请你们喝酒!”
应急口粮吃光后,这哥俩把好奇地跟着他们飞的一只信天翁打下来,然后两人就这么生吃了这只可怜的鸟儿。
大约漂到第十二天,就在这哥俩几乎绝望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艘潜艇,于是拼命的向其打信号,不过这却是一艘日本潜艇。温切尔后来回忆道:“该死的鬼子毫无人性,这些畜生开着潜艇围绕着我们转了一圈,几个当兵的和一个军官打量了我们一番之后就掉头开走了,很显然他们没有救助我们的想法,从那以后我就坚定了一种想法,干掉每一个穿军装的鬼子!”
一直到6月21日,在海上漂了17天之后,这对难兄难弟才被一架卡塔琳娜发现并救起,当时他们已经是瘦骨嶙峋(体重下降了60磅!),是中途岛战役中最后两名被救起的幸运儿。
为什么说温切尔他们是幸运儿呢?因为哪怕在海上饿死渴死或者直接战死也好过落在日本人手里。6月4日下午四点半,长良号发现了一个救生筏,便命令卷云号前往查看。如果是美国飞行员,就要“审问俘虏,查明敌情,然后予以适当处置。”
所谓的适当处置就是几天后在卷云号驶向阿留申群岛的途中,舰长藤田勇海军中佐认为俘虏留着已经没有用处了,就将这两个不幸的人儿蒙住双眼然后绑着装满水的五加仑油箱之后丢进了海里。
这些禽兽会为他们的暴行付出代价的,很快!
在八点四十分左右,弗莱彻也参与了进攻,约克城号的vt-3中队率先起飞,紧接着起飞的是约翰.萨奇少校的六架野猫。讲心里话这点可怜的空中护航力量简直不值得一提。
vt-3中队的中队长是兰斯.梅西(不是踢足球的哈)少校,此公斗志高昂技术娴熟,之前在vt-6中队服役,在四月份才调到vt-3中队,因为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vt-3中队在他的带领下状态非常好。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驾驶野猫的萨奇少校了,后者算是空战达人,他发明了有名的萨奇剪战术对付零战(这个后面会讲,暂且不提)。
就飞行性能来说,野猫要对付零战办法不多,比盘旋那是被虐,比速度双方半斤八两,比爬升可能野猫还要差。野猫唯一的办法就是俯冲,最好是占据高度优势俯冲攻击。
当时萨奇派两架野猫在2500英尺高度贴着云层下方飞行,用来钓鱼。一旦他们遭到零战攻击就要立刻用无线电发出警报,然后萨奇和另外三架僚机将从5000英尺的高度俯冲下来驱散零战。
不过实话实说,这点儿可怜的空中掩护力量简直是个悲剧或者说是个笑话,不过当时美国人也只拿得出这点战斗机了。
10点15分,赤城号观察哨发现左舷4.5万米处有12架tbd,立刻命令零战前往拦截。很快零战就如萨奇预料的那样首先攻击在云层下方飞行的野猫,再然后萨奇带着僚机就俯冲了下来,一场空中缠斗就此爆发!
可能有同志要说了,野猫和零战缠斗,这不是找虐吗?就飞机的飞行性能来说,这种说法很正确。但是战争中最重要的始终是人,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在战争史中实在是太多太多。
比如萨奇之所以敢跟零战缠斗,原因就是他发明的那一套萨奇剪战术。所谓的萨奇剪战术,其实很简单,野猫单打独斗肯定不是零战的对手,但是团队作战就不一样了。
萨奇剪战术的核心思想就是两架野猫为一组,两机平行飞行,如果其中一架被零战咬尾(这太正常不过了),不要慌张,带着这个尾巴向僚机方向转向并通知僚机做好准备。
准备干啥?自然发起攻击呗。跟随野猫转向的零战很快就会进入另一架平行飞行的野猫的枪口,这时候守株待兔的野猫所需要做的就是看准时机开火就是了。
当然说起来简单,但要实施好这一套战术,还是需要两个飞行员紧密配合的。而萨奇和他的僚机迪布海军少尉就配合得相当精彩,简直就是炉火纯青。一番激烈的交战之后,萨奇和他的小伙子损失了一架野猫但是却击落了五架零战。
从空战的角度说,萨奇赢得了一场胜利,但是对他需要掩护的小伙伴vt-3中队而言,这就是一场灾难。十八到二十架零战怒吼着扑向了梅西的中队,并集中火力攻击领头的长机。可怜的梅西少校还没能飞越外围驱逐舰组成的第一道防空屏障就被击落。根据他的僚机飞行员回忆,最后时刻,梅西少校爬出了烈焰腾腾的座舱正站在飞机残存的机翼上,但因为高度实在太低,无法跳伞。
渊田美津雄和他的飞行员站在飞行甲板上,他们看见零战接二连三地击落鱼雷机,高举双臂像浪潮一样欢呼胜利。就在这时一群tbd呼啸着扑向赤城号,但让渊田美津雄奇怪的是,在最佳投雷时刻,它们却最后飞向了飞龙号,一时间山口多闻的旗舰几乎被鱼雷的航迹包围,但让人扼腕的是一枚也没有命中。
这么说吧,6月4日起飞的41架tbd没有取得任何战果,而且最后仅有四架返回了母舰,其战损率之高,效果之低能,真心算是最糟糕的鱼雷机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日本人此时竟然有点安心了,南云忠一再也没有之前的烦躁和纠结,在他看来美国人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毁灭已经很接近了。
就在日本的零战忙着在低空愉快地猎杀tbd时,在两万英尺的高空,韦德.麦克拉斯基驾驶着sbd抵达了距离企业号142海里的预定截击点,只不过让麦克拉斯基烦恼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日本航空母舰,能看见的只有空旷的大海以及远方中途岛上窜起的黑烟。
而且此时他的中队的燃油已经告急了,最多只能再进行15分钟侦察航行,15分钟之后就必须返航!
麦克拉斯基迅速看了一下标图板,决定沿240度方向再飞35海里,然后转向西北与预计的日本舰队航线成平行飞行。多年以后,尼米兹称赞道:“这是这次战役中最重要的决定,他决定了战役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