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麻木的想着,心痛的感觉,不是早已经忘却了么?为什么此时还会回味起来?为什么还要让她一遍遍感受着心痛的滋味?
凝视着承欢踉跄离去的背影,欧阳孤容一贯的冷峻脾性也上来了,素来胆敢违抗他的命令之人,要么选择屈服要么选择付出代价。
这跟下他也不管自己的术法是否会伤及到承欢,径自广袖一挥就朝着承欢甩出一个锁住身形的术法去。
“你想离开我,今生今世都没可能!”欧阳孤容用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冷冷说道。
正是这时,本来身体已经十分孱弱的承欢,在被欧阳孤容施了困守身形的术法之后,体内真元力瞬间出现了消耗殆尽的状况来。再无心力继续支撑下去的承欢,当即就往一侧软软倒了下去。
惊觉到自己失策的欧阳孤容也是身形一闪,迅疾赶到了承欢身侧,稳稳的将晕厥过去的承欢接往自己怀中。
“若非你这样倔强的脾性,我也不会发怒得忘乎了一切。”怀抱着承欢,欧阳孤容的怒意这才消减无踪。
欧阳孤容惊觉,这个女子似乎总有办法打破他的一切固守。
向来不苟言笑的他,想起承欢嘴角那抹温暖的笑靥时竟会不由自主的跟着暖笑起来。
向来视时间紧迫如金的他,竟然可以陪着承欢缄默不语看一整个早上的书籍。
向来对脾性骄纵的女子嗤之以鼻的他,竟然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承欢的安危。
昏厥过去的承欢静静躺在欧阳孤容的怀中,似是依旧有着无法排解的心结,柳眉间紧蹙出道道沟壑来。
欧阳孤容看着怀中承欢眉间的那一道道蹙纹,情不自禁的低头深深吻了上去,意图用自己的深吻抚平承欢那一抹哀愁。
“风承欢,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蹙起柳眉。”看着眉间渐渐舒展开来的承欢,欧阳孤容方才温柔的说道。
只可惜,已经昏迷不醒的承欢无缘得见欧阳孤容此时的温柔
约摸过了半日光景,跌入昏迷状态的承欢方才转醒。而此时,夜幕已然深沉的降临了下来。
承欢怔怔看着床榻上繁杂的漆木雕花,任由记忆一点点回流进脑海中。
自承欢有了身孕后,她已经十分习惯醒来后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经历了何事这样一种状态。昏厥于她而言,似乎已经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的惯常之事。
瞥见床榻上的承欢苏醒过来,欧阳孤容这才急急走近了床榻边,一双狭长锐利眸子中尽是关切之意。
承欢一见欧阳孤容走近,就阖上了眼睑将头扭转至另一侧,一副这个男子她永世都不想再见的赌气面容。
欧阳孤容算是多多少少明白承欢为何会有如此举动,端起了少见的耐心来,对着不愿面对他的承欢轻柔说道:“你的安胎药已经在煎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喝到。”
见承欢并无搭理自己的意思,欧阳孤容又接着说道:“你的伤口也已经痊愈,明日一早我们即刻上路。”
阖着双眼的承欢听得伤口痊愈几个字,这才再顾不上同欧阳孤容斗气,立即坐起了身形察看起左肩的伤口。
已经换上了洁净衣物的承欢,已经感受不到前一日左肩上那阵阵刀剐般的疼痛。尝试着稍微抬起左臂运转了一番,承欢惊喜的发现,左臂果然能够一如既往的灵活运转起来。
承欢没想到欧阳孤容竟然也有这样高深的治愈术法,依着现下的时辰来推测应是不超过半数日的光景,伤口竟然都已经恢复得不着痕迹。
“你先休息,我去为你取了清粥来喝。”欧阳孤容又接着说道。
方才还笑颜盈盈的承欢,在欧阳孤容话音落下时,面容上的笑意又被一副冷淡疏离的姿态所取代,欧阳孤容的柔声细语摆出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来。
知道欧阳孤容起身离去,承欢的面容上都没再表露出一丝喜色来。
抬着柔柔目光送欧阳孤容高大宽厚背影离开木屋后,承欢这才起身穿上了御寒的外衣,准备行动起来。
承欢心知自己这样的身体,走到哪里都只能给别人留下无尽的麻烦,日日陪在她身边的欧阳孤容更甚。
这将近月余的时日里,欧阳孤容得不到一丝好好休息的时间。她脾性倔强顽劣,一次又一次闯下大祸,最后都只能留给欧阳孤容一一替她摆平。
故而这一次承欢决心不再成为任何人的拖累,打算独自一人踏上回山庄的路。
“承欢,你当我的追缉术只是一介摆设而已么?”承欢方才飞行了十数里的距离,欧阳孤容冷峻的声音已经自她身后传了上来。
起先承欢还误以为是自己心中太过挂念欧阳孤容的缘故,才会出现这样的幻听,所以并不打算多加理会。
承欢并无任何反应,欧阳孤容却以为承欢真的不愿再搭理他,这才着急的念动着口诀催动术法加速往承欢身边行去。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承欢会在他出门取粥的片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山寨中,甚至连一向交好的月家印和林胜辉都不曾知会一声。
这样黑寂的夜晚,万分忧心的欧阳孤容当即便发动追缉术赶了上来。
“深夜风大,你都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么?”欧阳孤容御风飞行到承欢身旁,不免埋怨起承欢来。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用你跟着。”承欢却是文不对题的冷冷说道。
“承欢,我是你的贴身侍卫,你这辈子都别想甩脱我。”欧阳孤容抬将一双细长锐利的双眸凝视着承欢,郑重其事的说道。
在发现承欢悄然离开的一瞬间,向来冷静自恃的欧阳孤容竟然无法抑制的哀伤起来,只觉心内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流失。
他犹自记得自己发狂时,身下的那个绝色佳人是何等的倔强不驯,那时他一遍一遍的发泄中心中**,无力抵抗的承欢竟然连呻吟声都咬紧牙关不曾发出。
若说最初导致欧阳孤容心魔难抑的是承欢那张绝美的面容,那真正让他为之动心的就是承欢这份桀骜不驯的野性。
“从此以后我都不再需要贴身侍卫,你走吧。”承欢冷冷的回道。
“即便不当你的侍卫,我依旧是你的朋友,作为友人,我有责任照顾你同你腹中的孩儿。”欧阳孤容也不退让,接着承欢的话淡淡回道。
承欢听了欧阳孤容这句话,不经意的拉扯回了凝视着欧阳孤容黑眸的眼神,心头又是一阵砰砰乱跳。
如此魅惑的男子,承欢只怕自己再多看几眼、多面对几日,便会弥足深陷下去,从此以后再次沦为情感的奴隶,永无回头之日。
沉吟了良久,承欢这才端出一副疏离语气说道:“那么我便替腹中孩儿先行谢过你了。”
寒风呼啸过耳畔,欧阳孤容只觉得承欢这一句疏离的话语,比呼啸的寒风更加冷凉。
“前方该是一座小镇,今夜我们先到那投宿一宿,明日起早再接着赶路罢。”欧阳孤容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小镇,如是说道。
承欢却并不打算领情,比起竭力遏制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她更宁愿离欧阳孤容越远越好。“你累了便下去休息罢,我还要继续赶路。”
欧阳孤容听着承欢那样生硬漠然的语气,心头的光火霎时间又大盛起来。面对这个女子,他已经足够放低姿态了,更是端出前所未有的脾性来安抚讨好着她。
可承欢却似是有着铁石心肠一般,每一次都不懂得领情,直截了当的拒绝欧阳孤容犹如已成了家常便饭一般寻常。
沉吟了片刻后,欧阳孤容方才极力压制住自己心头的光火。承欢白天时的昏厥给他的教训已经足够了,现下他们还飞行在数百丈的高空中,若是承欢此时又昏迷过去的话,欧阳孤容只怕届时自己也无法护卫承欢周全。
“天凉风大,你这样赶路,腹中孩儿也会受不了的。”欧阳孤容说话间,一双宽厚大手已经揽上了承欢的纤腰,也不管承欢愿意与否,径直带着她改变了飞向。
“孩儿受不受得了由不得你说了算!”虽然心头不经意的划一阵暖流,承欢嘴上却还是硬硬的说道。
“但是你受不受得了我却能说了算,收稳翅膀,咱们要降落了。”欧阳孤容轻轻将自己轮廓分明的脸凑近承欢眼前,妖异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