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度转眸看向元清,见元清正垂眸思索着什么,不由抿了抿唇,轻轻刮了刮元清的鼻尖。
闻言,元清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那词哪儿是她所作,不过是借了自己上一世的记忆,才能在林棠儿为难她时寻个台阶下来,竟没想到还会引起段老这般看中。
“我……”
“既这般诚意的相邀,便去坐坐吧。”
元清正欲说些什么,却先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楚言度没有察觉到元清的神色,说罢便闭眼小憩。
元清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件,神色有些复杂。
段老学识渊博,若自己此番赴宴,段老必定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察觉到自己的学识必定不可能写出那般词藻。
元清抿了抿唇,手指微微收紧,将手中的草纸捏的有些发皱。
可若是自己这次再抚了段老的面子,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元清一狠心,将手中的草纸松开,放在桌面上轻轻铺平,叹了一口气。
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温城谁人不知段老对自己给予厚望,人言可畏,若是自己再被扣了一顶清高的帽子,日后必定还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二日一早,元清便将自己收拾妥当,乘坐马车来到了学子堂前。
元清透过车窗,远远的就看见了段老正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众学子。
元清将掀起车帘的手收了回来,深吸了一口气,将手心中的汗渍擦了擦。
早知道自己今日还会遇到这般难堪的事情,当初就应该好好学学古文,也不至于到现在如此心虚。
“吁——”
正思索间,元清便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车轱辘碾着青石板的声音顿住,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医仙,这里便是学子堂了。”
元清抬眸,看向缝隙中透出的那一点光芒,抿了抿唇,上前将车帘掀开,随后走下了马车。
段老见来人果真是元清,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晕出一抹笑意,上前道:“早前听闻元大夫离开了温城,老朽还心觉遗憾,前几日听闻元大夫回了温城,老朽便派人送去了书信,今日元大夫能来,实在是给老朽面子啊。”
身后的一众学子垂着脑袋,听见这话,抬眸看了看元清,心头有些震惊。
平日里段老一直都是以严苛的面容示人,今日竟对元清这般笑脸相迎,语气间竟是欣赏,这怎么能让学子们心头不惊?
“前辈,您太客气了。”
元清没料到自己刚下马车,段老便会上前当着一众学子的面说出这番话,赶忙摇了摇头,笑着道:“前些日子着实是有些事情耽误了,今日收到消息,便赶忙来拜见段老,还望前辈莫怪。”
“哪里的话。”
寒暄了一阵,段老便带着元清和众学子进了学堂,凉亭中早就摆好了一些吃食,石桌上放着一壶沏好的茶,凉亭外的青石板上放着数十个坐垫。
元清跟着段老的身形来到院子里,见段老竟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垂下眸子,将自己眼底的心虚掩了下去。
“夫子。”
刚走到凉亭边,一旁的走廊上便走出来一位白衣书生,对着段老弯了弯腰,出声唤道。
“于州,你来了。”
段老看见此人,唇边的笑意更甚,转眸看向元清道:“这是我的得意门生,我自认他是温城年轻一辈的翘楚,可自从听了当日在宴会上元大夫的一词,便觉得我这学生的学识还远远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