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期节目的立意很讨巧,不高高在上卖弄感情,只是呼吁大家了解精神疾病,而且打出“首先了解,才能帮助”的口号,显出一种带有智慧的人文主义关怀。林景自编自导自演的那部微电影,于三分钟内浓缩思想,堪称神来之笔、画龙点睛。
到了投票环节,玩家排队单独进场,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搜最后一波,选定心目中的真凶。
大家一派轻松,毫无压力,笑嘻嘻地进入各自休息室候场。
韩铎看着他们,他真的很期待真相揭开时这群人的表情,他扭头对经纪人齐堃说:“你可以去帮我买一袋爆米花吗?好像门口的便利店就有。”
齐堃诧异,“大哥,你不是说你可能会被关进铁笼子吗,这么丢人还吃爆米花。”、
“我不管,在铁笼子里我也要吃着爆米花欣赏他们的表情。”
齐堃认命地去买爆米花,韩铎继续思考人生,没多久,编导提醒该他投票了。
韩铎走进实景搭建的影棚,在精神病院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最后的时间里,他依旧不放弃寻找关键证据,他在思考究竟该去哪里搜证。
十万个问题在他脑子里大浪淘沙,最后,海潮褪去,一粒莹亮的珍珠留在那里。韩铎被一个问题击中了:林景仅凭一支录音笔,就把整件事嫁祸给他,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能无中生有吗?
除非,那支录音笔本来就有蹊跷。
——
三分钟后,韩铎站在投票箱前,对面前的摄像机说:“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我知道我可能是唯一一个投他的,但是有什么办法,这一票还是得投。”他说完,把手铐铐进了林景的箱子里。
摄像小哥想多拍些爆点,鼓励道:“你明白了什么,说说呗。”
韩铎想了想,说:“那就从万恶之源录音笔开始说吧。这场游戏里,林景围绕这支录音笔,一共完成了三个鬼才操作,一个比一个骚气。我慢慢跟你们讲,你们先在膝盖下垫好垫子。”
“第一个堪称天才的操作,是他在游戏一开始的时候,就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关键证据。这局游戏里凶手的处境非常不利,一方面他有最强的动机,最离奇的故事,非常引人注目。另一方面关键证据藏得太浅了,只要找到,就能板上钉钉地推出真凶。所以,林景不得不自己想办法,把关键证据藏起来。”
“但根据游戏规则,他不能对证据本身动手脚,凶手赢游戏的唯一办法是说谎。于是,他靠讲话的艺术,引导所有人相信,录音的存在是为了证明‘每个人都到过案发现场’。他甚至把无损音质版的录音一人发了一份,大家拿到录音,还有谁会关注录音笔?于是录音笔由明转暗,就这样被他藏起来了。”
“但是,录音的存在,真的是为了证明每个人都到过案发现场吗?不,它真正证明的其实是:凶手作案,是在韩俊贤离开甄房间之后。”
“我离开之后,录音戛然而止,从这一刻到告白,中间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每个人都有可能在这时进去给甄套鱼线。”
“而这局游戏的关键证据,就设置在这里,它直接把凶手范围锁定了。这个真正的关键证据,就是录音笔上的时间。”
“录音笔记录了它开始录制的时间,如果加上录音时长,算一算就会发现,我离开甄房间的时间,正是大家集合准备告白的时间,这两件事无缝衔接。这个连我本人都忽略了,我只知道自己‘离开办公室后就去准备告白’,导演故意模糊了里面的时间概念,想让我自己推理出来。”
“也就是说,我离开办公室时,大家已经在告白地点集合完毕。从这一刻开始,到装好花瓣拉起钢索,中间是凶手系鱼线的时间。但所有人都在帮我准备告白,谁有作案机会?”
韩铎看着镜头,长出了一口气,“被告白的景。”
“这是林景的第一个操作。他把录音抛出来,引导大家忽视最重要的录音笔,从而隐藏了关键证据。”
“他的第二个操作,是仅通过一份录音,就让我成了替罪羊。当然录音本身是有猫腻的,否则他再怎么舌灿莲花,也做不到无中生有。所以,他栽赃我的那些说辞,至少有一半站得住脚。”
“那他到底说了什么?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三句话。”
“第一,凶手是最后一个进入甄房间的人;第二,录音的关闭很蹊跷;第三,通过录音关闭,推理出最后一人是我。前两条成立,第三条扯淡。”
“通过蛛丝马迹,的确能得出是我关闭录音的结论,但这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录音不能遥控关闭。”
“可录音到底能不能遥控关闭,不是林景几句话就能决定的,你得亲自去看一眼才行。最后单独搜证的三分钟,我一直在找这支录音笔。因为这件证据已经‘被找到’了,所以林景拿着它到处跑也不算犯规。我找遍了场地,没找到它,这时我突然想起林景说过一句话,他说《名侦探》的道具组真良心,证据都能拿来直接用。于是,我产生了一个很细思极恐的猜测,而真相比我猜的更离奇。”
他摊开手,对摄像机展示那支录音笔,“知道我在哪里找到它的吗?你们就是想破天也想不出来,林景用这支录音笔做了什么。”
他划开录音笔的后盖,只见里面竟然贴着一个证据标签,上面写着四个字:窃、听、元、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