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倾絮只有一掌距离的时候,傅语昭伸手,抚上倾絮的脸,纤细白嫩的手指在倾絮微红的脸蛋上轻描:疼吗?
傅语昭声音很轻,属于她身上的一股琥珀甜香混合着芳润木香钻进倾絮的鼻子,让她忍不住多闻了几下。只见倾絮伸手勾住傅语昭的脖子,红唇若有若无地靠近或远离:只要公主替奴家吹一下,便不疼了。
傅语昭轻笑,微微用力推开倾絮,果然,在亲密接触和诱惑人这方面,她实在是比不过倾絮。她从怀里拿出一盒巴掌大小的精雕木盒,丢给倾絮:里面是能减缓外伤疼痛的药膏,你或许用得上。
倾絮一愣,堂堂公主,身上竟然备有这种药膏?她接过,一打开,里面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味道很好闻,但倾絮还是更喜欢刚才傅语昭靠近时身上的香味。
倾絮也不见客气,打开后,里面用手指沾了点,抹在脸上。傅语昭找了张椅子坐下,倾絮的房间着实简陋,桌上连壶茶都没见着。索性,傅语昭干脆盯着倾絮,看她抹药。
倾絮斜坐在床上,靠着床栏,身上的被子已经滑落,露出大片春色。身材是真的好,让傅语昭想到了那天倾絮起舞时的曼妙身姿,和爱好琴棋书画的沐音不同,倾絮唯一擅长的,就是跳舞。她的身子柔软且协调,舞姿妩媚,举手投足间仿佛都散发着一种妖娆气息,尤其是起舞时回眸那一眼,能叫得道高僧也还俗。只是那脸上的巴掌印着实煞风景,傅语昭越看越想骂人,郑志习真是个傻逼。
等到倾絮抹完药之后,她便随意搭配了条白色长裙。倾絮的衣衫多艳丽,这还是傅语昭第一次见到倾絮穿这样素雅的衣裳,脸蛋因为涂抹了药膏,也没有涂抹多余的胭脂,竟然有点清雅秀丽的味道。
傅语昭的马车就在金凤楼外面,只有一架马车,傅语昭便让倾絮和她同乘。马车很宽敞很稳固,哪怕是在石头堆砌的马路上,依旧平稳地行进着。
傅语昭屏退了丫鬟,倾絮便主动充当傅语昭的奴婢,给她端茶递水,非常乖巧。傅语昭摸着茶杯,却不喝,手指在茶杯边缘摩挲。
你信中所说,发现了沐音的秘密,当真?
倾絮内心小小松了口气,果然,傅语昭就是为了那个秘密来的。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她对傅语昭来说,便是有用的。
只见倾絮跪着,语气十分恭敬:奴婢不敢有半点欺瞒,这就为公主慢慢道来。
倾絮比沐音早到金凤楼好几年,倾絮幼年便被卖进金凤楼,因为记性好,楼里的一丝一毫动静她都知道。沐音刚到金凤楼时,正好就是三年前的春天,那时候,倾絮只听人说起,楼里要来一个大官的女儿。
沐音出身官家,因其父参与重大政治案,全族受牵连,她也被卖到了金凤楼。只不过十年前的大案子牵扯的人太多,沐音具体是哪家人,旁人并不清楚。可倾絮知道,她听柳娘训话时,提起过沐音的家族。
犹记得当时柳娘的神态和语气,倾絮模仿得惟妙惟肖,仿佛柳娘在傅语昭面前说话一般。
你莫以为你早先是柳家大小姐,就能在我这儿装清高。我可告诉你,让你做淸倌儿,那还是你的福气。你瞅瞅和你同一批送来的几个小妮儿,哪个不是被我安排去做了红倌,我劝你啊,放下你的身段,乖乖地在楼里学习待客之道。
傅语昭反复咀嚼着柳家大小姐这几个字,姓柳,她可得回去让人好好查查。倾絮看人脸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她发现傅语昭的表情有些复杂,便知她应当不知道这个柳家是什么。
倾絮不知怎的,升起一丝骄傲,她放下茶壶,颔首道:公主可知道,距今十年前的柳家是哪户人家?
傅语昭看着她,挑眉:哦,难不成你知道?
倾絮嘴角噙着笑:奴婢确实不知,十年前奴婢不过总角之年。奴婢记性虽好,但十岁以前的事,着实不太清楚。不过,沐音被送来,却并非十年前,而是三年前的事,那说明,在这段时间里,沐音应当寄宿在某户人家处。而这户人家,奴婢恰好认识。
那你便说说,哪家?
京城富商顾家。
你是如何得知的?
倾絮轻笑一声:富商顾家布庄遍布天下,不仅其衣裳和布料广受各大权贵人家喜爱,其上上乘的刺绣更是为权贵人家所追捧。顾家给不同人定制的衣裳有所不同,给自家人定制的衣裳又有区别。而那沐音三年前到金凤楼时,奴婢亲眼所见,其衣裳,乃是顾家自家人穿得衣裳,绣样和布料,奴婢记得清清楚楚,若是公主想看,奴婢也能为公主画出来。
顾家?傅语昭眼神变了,顾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原剧情里,是男主赵昀的支持者之一,给男主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赵昀登基后,让顾家成为了皇商,不仅如此,还提拔了几个顾家子弟入朝为官。
好哇,沐音原来这么早就和赵昀有勾结,真是骗得原主好惨啊。只是,傅语昭让人查都没查到的东西,竟然让倾絮查到了。傅语昭打量着倾絮,有了不一样的打算。
第58章
今日本该是赴约之日, 季敛秋在仙影湖等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三公主来,心里有些许急躁, 但好在隐乙提前来了, 她便知道, 三公主肯定会来, 也许只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步。
当傅语昭领着倾絮出现在码头时,季敛秋眼里浮现出一丝惊讶。季敛秋立于画舫船头,一身白衣长裙,眉眼精致, 薄唇微翘,身姿绰约,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子。季敛秋比原主记忆里还要美上几分, 难怪原主对其念念不忘, 心甘情愿做舔狗, 这颜值简直逆天了都。
傅语昭是第一次见到季敛秋本人,被其美貌惊艳到了,但她短暂的愣神, 落在倾絮眼里,就变了味。倾絮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脚步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希望自己即刻消失。
云笙,你来啦?季敛秋看见傅语昭时,如刹那明亮的繁星,笑起来时,颊边两个小酒窝尤为可爱。
虽然傅语昭迟到了一个多时辰,季敛秋却丝毫没有提起这件事, 依旧一副温和亲昵的姿态,让傅语昭快上船。至于傅语昭身旁的倾絮,则被季敛秋误以为是她的新丫鬟,只是打扮有些奇怪。
往日里季敛秋和傅语昭相聚,多半会叫上她们共同的好友,陈家陈芸嫣。不过今日陈芸嫣有事,可能要迟些才来。季敛秋属于典型的温婉才女,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美称,她同原主吟诗作对,赏花赏月赏湖色,都别有一番风味,可遇到了傅语昭这么个对诗词一窍不通的俗人,这气氛就有些怪了。
傅语昭并非不懂,她只要多看几遍原主的记忆,也能学,可她实在是觉得这些东西无趣。诚然,季敛秋漂亮又有才华,温柔不失娇俏,难怪能把原主和男主迷得失了心智,为她生为她死。可惜,要傅语昭和她一起当个高雅之人,着实令傅语昭有些困乏。
似乎是看出傅语昭兴致不高,季敛秋也就直接问了,她和原主的关系十分亲近。即使在她拒绝原主的表白后,原主依旧对她百依百顺,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季敛秋也十分依赖原主。
云笙,今日你可是有心事?季敛秋回身,看向傅语昭。
傅语昭靠在软榻上,瞥了眼倾絮,又瞥了眼桌上的葡萄,倾絮会意,给她把葡萄剥好,送到她嘴边。傅语昭轻咬葡萄,无意间唇碰到了倾絮的手指,倾絮笑眯了眼,问:公主,这葡萄可甜?
尚可。傅语昭慢慢咀嚼着,看向季敛秋,敛秋,我有一事不解。
在旁人面前,原主自称本宫,而在季敛秋面前,都是以我自称。傅语昭便遵循原主的性子,反正她本来用我就更习惯。
季敛秋放下手里正在写字的扇子,道:云笙请讲。
我听闻尚书大人有意为你寻觅一门亲事,此事可有假?傅语昭眼里恰到好处地挤出点泪花,眼眶有些红,执拗地望着季敛秋。
季敛秋重重地叹了口气:确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