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两声微响,那平平无奇的短榻榻身,忽然弹出两根木条,正击在她膝窝,击得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掌心里一枚黑色药丸,也骨碌碌滚落。立即有几名护卫上来,将她制住。
“来了吗?”一片寂静里,有人悠然穿堂入室而来,衣袍拂过这初夏夜露,留一路淡淡水木香,他含笑看过来的眼神亲切,仿佛当真便是殷勤待客的主人。
亲切的纳兰述,一路亲切地过来,俯身看了看那女子,正是前夜指控君珂杀人的姜云泽的侍女,这女子并无畏惧之色,眼神里泛出必死的决然,毫不退让地狠狠盯着他。
“来了啊?吃过了吗?心情好吗?”纳兰述就像好客的主人,微笑问了三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那侍女一愣,原以为面对的是严刑逼问,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谁知道睿郡王玩的这是哪一出?
“没吃就多吃点,别饿着肚子上路,朱公子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你不吃饱点,怎么逃得过他?总不能死了一次,再死一次啊。”
那侍女一惊,霍然回头,床上的被褥已经掀开,有人将朱光扶起,那人冷冷地睡在冷月光里,脸向着她,嘴半张,眼瞪直,死不瞑目,脸上临死前震惊的表情,在经过一天一夜的肌肉僵化扭曲之后,化为一种怪诞的神情,像是哭泣,又像是在恶毒的讥笑。
月光里,那人冷冷地笑着……
侍女发出一声失魂夺魄的尖叫,一滩泥般地软在了地上。
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前,侍女寒蕊,刚刚出了姜府往公主府去的那个时辰。
姜府后院姜云泽的闺房里,有人未睡,幽幽灯火下托腮沉思。
灯光映着她云鬓花钿,夜深,她未卸妆。
似乎在沉思,似乎又在静静听着隔壁的动静,几个亲信侍女,大气不敢出地伺候在一边。
她忽然问:“寒蕊出去多久了?”
“回郡主,一刻钟。”
“可顺利?”
“对府没有动静,应当顺利。”
她沉默了一下,又问:“柳杏林可曾出府?”
“自跨进公主府后,就未曾出府。”
“今日我让人找的那个重病患者去医馆求医,他也未出?”
“是的,医馆来人去公主府报知柳杏林,柳大夫说这边病人还未脱离危险,让那边等等。”
“当时柳大夫气色神情如何?”
侍女犹疑了一下,道:“似乎……精神不振。”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那侍女小心翼翼道:“郡主,您放心,寒蕊是受过您大恩的,就算那边这次是计,就算她真中了计,也断不会牵连到郡主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