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咬咬也在皱着眉头,觉得这是个难办的问题。君珂看看床板,柳咬咬这床很特别,床侧上下都有挡板,垫着厚厚的褥垫和金丝草席,这姑娘似乎特意要营造一种如在云端旖旎松软的情境,床垫得人睡上去就陷下去,君珂看着厚厚床垫,心中一动,忽然跳下床,大力抽出底下的厚厚褥垫,只留下薄薄的金丝草席。
这一抽,床立即塌下去好多,足可以再睡下一个人,君珂一边让柳咬咬把褥垫收起,一边把纳兰君让放好,这一移动他的身子,突觉手上粘腻,低头一看都是鲜血,这才发觉不知何时纳兰君让也受了伤,再挨自己一拍雪上加霜,难怪衰弱成这样子。
君珂低头看看纳兰君让,眼神有点犹豫,然而耳边听见衣袂带风声越来越紧,敌人们一直周边撒网,算准他们走不出这块方圆,在这附近巷子里搜不着,很快就会转入可疑的民房来搜查,也只能事急从权了。
她将纳兰君让在金丝草席上放好,皇太孙身躯高大,却身形精炼,睡在去了褥垫的床上,不显得很占地方,随即君珂一把撕下他的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正在此时纳兰君让醒来,一睁眼还是粉红帐幔的青楼床上,大惊失色挣扎欲起,君珂一把按住了他,纳兰君让看见她的脸先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道:“你干什么?我不要你牺牲自己……”
“谁替你牺牲哪。”君珂在他耳边笑道,“皇太孙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你别管,不要乱动,乖。”
她和纳兰君让因为身份地位限制,和一开始的误会,很少有什么平和无碍的交流机会,此刻心中歉疚,语气带了自己都未曾发觉的软语温柔。
软语微笑的少女,眼波盈盈,俯下的脸在逆光里线条柔美,耳后还生着少女才有的金色的茸毛,看得人心中柔软,她在他耳侧低语,一截雪白修长的颈项流水般勾勒在夜的暗影和他黑色的瞳仁里,唇齿间带着淡淡的玉兰香气,热热地拂在他耳侧,隐约一线领口因为动作过激无意中扯开,衣襟一荡,从他的角度正看见一抹微微贲起的雪白……纳兰君让心中砰地一跳,急忙转开了眼光。
他刚转开眼光,君珂便往床上一爬,顺手拿起床边那男子的外袍,披在身上。
柳咬咬此时也爬上床来,纳兰君让一惊,君珂冷喝道:“想和我一起死就说话!”
她语气冷厉,表情却温软,鼻尖上还冒着晶莹的汗,在昏暗的室内一闪一闪,纳兰君让一生未曾被人呵斥,下意识要反驳,然而看见那细碎汗珠,突然便沉默。
柳咬咬看见君珂已经换了张脸,愣了愣也明白了,这些混迹京城的红牌,最是见多识广,嘻嘻笑道:“你是要假扮男子和我咬咬么?真是聪明,不过你别把他搁在一边啊,会看出还有一个人来的,你得坐到他身上,嗯,快坐。”
君珂:“!”
纳兰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