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便是这邻家少女,担下了两万从无人能收服的“燕京地痞”,热烈而信服的目光。
众人心中一时都涌起感叹……为这样的年轻、为这样年轻的担当、为这样年轻担当,缔造了这巍巍京城,前无来者的新鲜。
突然都觉得自己老去。
于这风云将起,四海生雷的日月里。
轰然祝祷之声不绝,纳兰弘庆的神情终于缓了过来,他微带感叹地看着君珂,和卓然明亮的云雷军,一时间心中微微恍惚,喜悦、迷茫、犹豫、不安……最终化为一句轻而沉雄,作结君珂全部心血和努力的话。
“全军校阅,唯我……云雷!”
云雷军轰然欢呼,但即使狂喜,依旧队列不散,无人有一丝多余动作,在场的武官们都扬眉……这简直和百练老兵一样,训练有素,自控力极强。短短三个月,底子又差,这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云雷爬爬们每日在绝崖上下爬,一开始还经常试图偷渡,那都是黑夜里,不敢有声音不敢点灯火,偷偷摸摸爬绝崖,爬一截,就要被君珂安排的暗桩,砸点石子投个火把吓一吓,吓啊吓啊的,也就养成了任何时候不随意发声,不胡乱走的习惯了。
欢呼声里,大燕皇帝刚刚展开笑意,准备示意校阅结束,不想君珂得了这句,霍然转身,盯住了缩在一边的骁骑营。
“陛下!”她道,“咱们军人,是不是应该坚刚执着,言出必行?”
纳兰弘庆不明白她的意思,颔首道:“自然。”
“陛下。”君珂躬身,“前日骁骑营在京城宣讲,说云雷军只要能顺利从山沟里把人列出队来,他们就顺着武德门广场爬三圈。”她对脸色瞬间惨变的骁骑营士兵们笑了笑,淡淡道,“作为云雷军主官,君珂不能让属下无故受人侮辱,也不能任我大燕正规建制军队,如此被同侪践踏,导致最后离心离德。所以恳请陛下……”她霍然转身,一指恨不得立即凭空失踪的骁骑营,“我们队伍已经拉了出来,你们还不爬?”
“还不爬?还不爬?还不爬?”
云雷军士兵轰然大叫,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厉,似海上层层巨涛,卷了失败者心志飘摇。
“还不爬!”
“陛下……”骁骑营统领铁青脸色,扑到台下,望着大燕皇帝,“不能……不能啊……”
纳兰弘庆突然垂下眼,揉揉眉心,道:“看了这半日,累了。”
“孙儿扶皇祖父回宫休息。”纳兰君让立即去扶他。
“陛下起驾……”
龙辇远去,连带一众皇族都走了干净,骁骑营统领,绝望地看着那抹明黄,消失在武德门外。
然后他们脸色死灰地回过头来,便看见狞笑的君珂和她的云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