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之下便出现混乱,一团乱战中,蓦然一声大喝,众人抬头,便见头顶白色流光一闪,一人自尧羽卫阵型中飞出,越过铁甲近卫营,穿过云雷士兵头顶,踢飞无数昏头昏脑想来阻拦的草原骑兵,落向最里面的包围圈。
他穿越夜空,跨过整个战场的身影,如一道白色的虹霓,瞬间连接天地,极速飞驰绷直的衣角,似一柄雪色名剑,将鲜血殷然的大地分割。
将士停手,兵器停滞,众人仰首相望,心动神摇。
衣袂乍起又落,那人已经出现在君珂身侧,一伸手将她抱起,低唤:“小珂!”
君珂微笑看着纳兰述,眼神里雾气水光,却突然皱皱鼻子,将头一扭。
纳兰述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这丫头还想吵一场呢?
伸手抱紧了她,君珂不自在地想挣脱,纳兰述在她耳边道:“亲,做戏要做全套。”
君珂叹息一声,抬手紧了紧“腹上的刀”,苦笑道:“你这什么破甲?重死了,害我老怕刀掉下来,一直用手捂着。还有,这血是什么血?怎么这么臭?我叫你用颜料的呢?”
“天语族的宝贝,到你嘴里就成了破甲,不穿上,谁知道舒平会在哪儿给你一刀?”纳兰述捏捏她的脸,“还有,怎么能弄颜料?那太假,当然要用狼血。”
君珂呕了一下,没好气瞪他一眼,回头一看地上的步妍,苦笑道:“做戏做大了……”
确实,她没有受伤,完全有自保之能,只是没想到一个好心的步妍,竟然会跳出来替她挡刀,做戏带累得别人重伤,君珂自然歉疚得很。
纳兰述皱眉看看步妍,几分无奈几分感激,吩咐跟来的尧羽卫好好照顾,抱着君珂缓缓出去。
君珂很不自在,却也只好在他怀里装死,戏还没演完呢。
此时草原骑兵已经被打乱,很多人开始逃窜,这里虽然有山脉,但四面还是四通八达的,真正要逃起来并不难,何况纳兰述也下令,只原地杀敌,并不阻敌,甚至连近卫营逃跑,都没有阻止。
“大帅,那些近卫营……”有人不甘心,前来请战。
“不必。”纳兰述笑得云淡风轻。
“为什么?”很多人不解,君珂叹口气,偷偷摸摸从纳兰述怀里探出头,解释,“要替草原留下种子,否则王庭的势力被我们剿杀得太厉害,图力就没了对手,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天授大王,那怎么能形成草原漫长的内耗?”
众将恍然,齐齐一翘大拇指,“真是一对奸诈公婆!”
君珂:“……”
纳兰述:“……”
草原埋伏者溃败逃窜,远处,冀北铁军对纳兰述悄悄打个暗号,无声退去。
唯一没有接近战场的他们,躲在黑暗里,每个人的马后,都扎着一个包袱。
包袱里是草原人的装束。
他们今天晚上,先穿上这袍子,驰出百里,赶走围困云雷的草原士兵,然后驱赶云雷到野溪岭,让他们看见“君珂为救云雷被云雷陷害”的那一幕,然后又迅速消失,换上自己的衣服,转到河边堵截草原骑兵,此刻他们要退去,以免云雷军发现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