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家族本没有太大反意,得到朝廷暗中赐妾,必然认为私下里已经达成协议,军备松懈,然后铁钧铁骑南下……众臣想到此间后果,都激灵灵打个寒战。
“陛下!陛下!”几个叫纳妃最凶的臣子慌了,噗通跪下,哭爬过去,“不可,不可啊,是老臣思虑不周,求陛下收回成命……”
“此非寻常时期,为天下大势,女子当不可有私念。”纳兰述一字不差复述先前的劝说,斜睨着众人,“想来诸位大臣高风亮节,家中小姐必也知书识礼,这等为天下大势献身之事,一定前赴后继,勇往不辞。”
“陛下……陛下……”被搓揉得浑身大汗的大臣们,不敢辩解,手指抠着金砖地嚎啕。苦苦恳求他收回成命。
其余人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无人敢于进谏解劝——陛下今天一定很生气,可怜那些倒霉的家伙。
底下哭成一片,纳兰述笑而不语,晏希木然仰头,韩巧幸灾乐祸,张半半抠着手指,心想老货,叫你们不识相,不晓得主子笑得越温柔,心里杀气越重吗?
忽有人灵光一闪,想起纳兰述一直以来的态度,连忙道:“是我等糊涂,纳妃之事,原就该皇后操持,如今皇后病重,怎可因此令她费心?何况君皇后不同于历代皇后,实可算是开国之后,想当年尧国第一代开国皇后,就曾亲手制定宫典,这纳妃与否,该纳多少,实在应该君皇后说了算。”
“哦?”纳兰述似笑非笑,“有这说法?”
“有的!”众臣异口同声。
“怕于礼不合呢。”纳兰述托腮。
“无妨!有尧开国皇后先例在前,史官若有闲话,便请皇后亲自修改宫典便是!”众臣义正词严。
“唉,你们亲口所请,朕还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应……”纳兰述愁眉苦脸。
“请陛下代为向皇后宣示,请皇后务必不必推辞!”众臣俯伏恳请,心中滴血。
“如此,朕勉为其难,代皇后应下。”纳兰述一笑,“诸卿忠诚可嘉,朕心甚慰,如今想来,你们的小姐远嫁南疆之地,父母生离,也怪可怜,既如此,此事暂且搁下,从长计议,呵呵从长计议。”
大臣们吁出一口长气,摸摸湿透的背心。一些人心中想着,既然陛下这里是绝了念头,权柄全部授予皇后也好,等以后她病好,此事必然还是要提上日程,哪有当真不纳妃的皇后?除非她想一生为天下所指摘?一个女人嘛,一定比陛下好对付多了。
“不过。”纳兰述神色一肃,“《宫典》既然要改,也不防先加上朕几句话。即日明发天下,刊明《宫典》更改一事。”
“是。”众臣此时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
纳兰述站起身,目光垂在面前的信封上,里面的消息不算好消息,情书依旧没收到,小珂画像已经画完半边脸,御花园的石块地星罗棋布,那人似乎没有半点归来的意图,现在,还听了个“君珂和和尚那些水中不得不说的故事”。
故事不得不说,他却不能追出去,将某个令他寤寐难安的臭女人抓住打一顿再掳回来,只好发发邪火,对天下嚷一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