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不敢解开你的穴道。”半晌他笑道,“那就这样吧,我挺乐意的。”
他的手按在君珂肩头,心头疑惑更重——当真她穴道没被解开,一切都是自己多疑?
然而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她肌肤冰冷,他心中起了淡淡怜惜,君珂不比他,他自幼练的就是阴毒寒功,御寒能力已经渗入血脉,可她内功太驳杂,大光明法不能运功驱寒,体内属于他的寒气,因为已经势弱,不够形成防御,反而会呼应外界寒气里外交攻,所以她难熬是必然的。
怀中的君珂在颤抖,她已经没有力气挣脱他,沈梦沉不敢运功给她御寒,她体内所余的他的真力,正在治疗的紧要关头,不宜再被搅乱。
他低头看她,这好像是认识至今,她第一次和他如此没有抗拒的接近。
裹在披风里的脸,比雪白的披风更白,透着点冻出来的淡淡青色,越发显得睫毛深黑,颤颤可怜,是一朵雪地里凝了冰晶的花,透明而艳丽。
沈梦沉忽然有点恍惚。
想起当初轿内初见,她撞入轿中,一抬头,金光熠熠一轮。
忽然就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当时,没有毒肿她的脸,直接要了她多好……
随即沈梦沉便笑笑,摇摇头,甩掉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他一生,不为已经发生的任何事后悔。
向前走,向前走,挡在他道路上的所有人,都该如荆棘被刀劈裂,纷落两旁。
怀里的人也是一丛荆棘,娇小多刺,没对他展现过柔顺的枝条,勒在怀里便会觉得刺痛到血肉里。
觉得痛,却又忍不住低头,看那小小的白到透明的脸。
黑暗里谁的呼吸有点紧,不明显,经过控制,却在幽深近乎窒息的甬道里,声声分明。
一根微凉的手指,不知何时,轻轻搁上君珂的颈侧。
君珂霍然睁开眼睛。
云雷城内,鏖战未休。
“回禀将军,那些孩子已经找到。”
“在哪里?”冷眼注目战局的祖少宁,回过头来。
“将军英明,确实在城西,大严寺外一座废弃的马厩里。有一群人保护。”
“带我去。”
“将军,您不宜亲涉险地……”
“那边应该是个硬钉子,你们未必拔得掉。”祖少宁冷冷道,“我刚接到大庆那边的消息,云雷百姓被引走,但是云雷军却已经回援,对方有两万多人,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是。”
一批黑衣护卫,潜伏在大严寺附近,为首者目光灼灼,盯着黑暗,仔细回想着柳咬咬的嘱咐。
“祖少宁会亲自去掌握那批孩子,试图引为人质,你们不必和他硬战,只要扰乱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确定孩子们到底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