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此时才知道,以往曾嘲笑过的那些言情小说的情节,嘲笑过的那些关于心痛关于爱恋的深切的字眼,轮到自己身上,一丝一毫也不觉得过分,原来心真的会碎了般痛,原来心疼后悔的滋味便如凌迟,原来被他揽在怀里,一寸寸摸过他咯人的肌骨,会让她痛苦得恨不得此刻死去,或者时光倒流,将三年前,不,将这一生从头来过!
从头来过,让他不要遇见她,那么他也许还是悠游闲散的藩王世子,也许还在冀北王府内金尊玉贵地生活,也许会遇上一个适合他的女子生儿育女,裹上他真正想要的安乐生活,此心安处是吾乡。而不是如今,失去一切还要失去她,在无尽的煎熬中挣扎前行,形销骨立,心丧如死。
脑海里忽然闪现看见他那一刻的情景,那令她心胆俱丧的一幕,她心中一寒,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惊雷一般炸在她的头顶,她霍然按住了他的肩,“纳兰,你先前难道不是在诱敌?”
黑暗里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先前她虽然紧张,但以为他不过是诱敌,毕竟她了解纳兰述,他实在不可能愚蠢到令自己身陷如此险地,然而此刻灵光忽现,她才想起这一路居高临下涉空而来,在远近地域都没看见援军和伏兵,想起看见他那一幕他身边护卫几乎丧尽,而他面临死局——狡狯机智的纳兰述,就算设下陷阱,也不该逼真到这个地步,难道他……
黑暗里纳兰述垂下眼,伏在她肩上,忽然一偏头咬住了她的脖子,偏下去的姿势似乎想狠狠咬断她的咽喉,唇落下来的时候却温柔如春水,落花飘零般落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她便被电光穿过,肌肤起了一层细密的栗。
身体燥热,心内却安宁而清明,一瞬间的场景此刻清晰而细腻地重现,她反复回想一刻前她落下之前看见的一切动作神情——他微微撒手,浅浅合眼,脸上笑意淡淡,那笑意,是期待……是解脱……是诀别!
君珂忽然浑身一颤,瞬间明白了刚才那一刻的含义,巨大的惊恐让她身子开始不可自控地颤抖,霍然一个翻身便想掀开披风,好好看清楚他,纳兰温柔却又强力地按捺着她,轻轻道:“你想让我更加看清楚你吗?”
君珂一怔,一低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衣服已经全没了,她身处激动兴奋热潮之中,一直心事澎湃,居然都没发觉这样的坦白状态,此时披风一掀,那人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如狼,黑暗恍惚里什么晶莹雪白鲜红一弹一闪,君珂惊得唰一下又把披风盖了下去,纳兰述却已经滑了上来,两人润泽滑腻的肌肤贴在一起,彼此攀着了就像在云端浮游,他俯在她耳侧轻轻吹气,拨弦一般拂开她鬓边汗湿的发,低低道,“小珂,刚才我好像觉得你有点不同,唔,我看看,乖……”
“如假包换,绝对真品。”君珂死死压着披风角,脸上烧得已经快煮沸,还不得不勉强维持着镇定的语气,“纳兰,你这件披风等下要借给我穿,你……你你你……你太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