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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得深了,很多人就想不明白,学不会。学习这种事情,不是用功就可以的。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相应的,也有自己的短板。对有些人来说,现在的内容,那是真学不会了。

这就是王宵猎难的地方。培养干部,不是培养手下,只要听话就好。干部要真正做事,而且要把事情做好。优秀的人才,还能独当一面。这样的人有多少?其实不多。

不能认为只要找些学生,请几个老师讲一讲,就一定能教出人才来。人才没那么廉价,不是轻轻松松就培养出来的。到了现在,王宵猎就明显感觉人才不足,自己的发展受到了限制。

手下三千兵马,一州六县,处处需要人。军队里缺带兵的人,官府里缺合格的官员。只不过是战争时期,一切都凑合罢了。如果人才足够,三千兵马,王宵猎已经可以横行一方了。

干部不足,兵力再多,也只是山大王。

看着众人有的听得进去,有的人明显不耐烦。王宵猎道:“军中知识,说起来不难。若是难了,官兵有几人学会?但简单的东西,深究起来,就有许多学问。比如,都说军纪要严。但为什么要严?到底怎么严?有几人说清楚?同样的行为,有的时候要重罚,有的时候要放过,甚至有时候要奖励。怎么样去区分?标准不一,怎么让官们能心服口服?照本宣科的做事情不难,难的是讲清楚道理。”

解立农道:“小舍人,我们只是带兵打仗,又不是做教书先生,何必知道那么多?”

“带兵打仗?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难也。说句心里话,在这里学的好的人,未必就能带好兵,打好仗。学得差的人,也未必就不是好将领。学与做两回事。但是,若是学,做起来就格外的不容易。作为首领来说,一定要让你们认真学习。然而又不能用学的成绩,作为升降的标准。说实话,我也难。世上有天生就会的人,但我们不是。纵然有人是,也要装作自己不是。”

说到这里,王宵猎不由摇摇头。这话自己听着都绕,也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明白。

自己难在哪里?既要让手下认真学习,又不能用学习成绩定升降,缺乏有效的管理手段。将领的功过由战绩决定,可不是由学习成绩决定的。学得好了就升官,学不好就降职,那样只会培养出来一群书呆子。真正到了战场上,会吃苦头的。自己手中人才太少,不能够如此大手大脚。

见几个人有些不在乎,王宵猎只能叹气。道:“你们几个,除了牛皋和余欢外,都是随着阿爹转战多地,功劳卓著。战场上随着我冲杀,从来没有后退过。因为学不会,我就处罚你们没有道理。但是,冬天快要来了,金兵会再次南下。真上了战场,哪个因为学不好而做得错了,不要怪我。”

邵凌叉手:“小舍人何必忧心?我们是学知识,不是要学着做教头。林教头认真教,我们认真学就是了。真正学得好不好,哪里一句话说清楚?”

王宵猎点头:“不错,正是如此。若不是如此,哪个学的不好,我撤掉就好了,何必罗嗦!学得好未必就打的好,打的好的未必学的好,这本来就是两件事。之所以辛苦学,是为了打得更好。罢了,或许是我要求的太多。这样吧,还是老办法。学之前,由教头讲清楚学什么,怎样才会学好。每次讲完了,你们聚在一起总结讨论。不要只动嘴巴,要写到纸上面交给我!”

见几个人面露难色。王宵猎道:“学了几个月,也应该会千把字了。写的时候有不会的字,要么去问人,要么就只能写个别字。时间长了,自然就都会了。”

几人叉手称是。

王宵猎看着众人,微微叹了口气。

许多事情,自己以为自己知道怎么做,做起来却分外艰难。建立学校,培养干部,选拔人才,自己想的没错,做起来却是太难。几个月时间,聪明的人能学会两三千字,还有好多只学会一两百字。觉得打仗有天赋的人,偏偏就学起来太慢。学起来快的人,在战场上的表现又不好。

自己做的再对,短时间效果却不大。

怎么快速提高战斗力?除了加强学习之外,最重要的是多打仗。战争中学习战争,才是强军的真正出路。不经历战争,战斗力怎么提上去?平时多学习、多演练,只是到起来的时候,能够通过快速淘汰把适合的人提拔到需要的岗位上。平时的学习和演练,只是先备下人才,不要一打仗就打光了。

让众人讨论,王宵猎到了一边,坐在凳子上沉思。

经过这几个月,这种学习显然到了瓶颈,效果越来越差。看来,后世军中培训时间不长有道理。这种培训有一个最佳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再延长时间并没有什么效果。现在自己需要的,不再是这种学习,而是真正的战场。

与几个月前相比,经过学习,军中储备了大量的中下级军官的后备人员。哪些人合适,哪些人不合适,需要实战检验。军中的人才选拔,要大量培养,快速淘汰。

八月快要结束了,冬天即将到来。金兵必定会南下,只是依据自己的记忆,河南不是主战场。趁着这个机会,自己该打什么仗呢?

第87章 齐心协力

张均回到门口,旁边店里要了一碗面。上面多放几块肉,坐在门口吃着。

潘三娘从里面出来,道:“你成个什么样子?吃饭自回家去,哪有坐门口吃饭的!”

张均头也不抬:“我又何必在乎别人想什么?这样舒服,我就这样子。”

潘三娘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站在门口看街上行人。

刚到汝州的时候,张均还怕军中发不下多少钱来,想着街边租个房子,以后可以做生意。不想王宵猎定的俸禄着实丰厚,便就没了这心思。不过街边的房子,倒是方便了潘三娘,时时出来看风景。

站了一会,潘三娘道:“你们军中许多好汉子。我看那个新入军不久的牛皋,长得极是雄壮,端的是好汉子。他在家中已经娶妻了吗?”

张均道:“牛统领许多年纪,当然早已娶妻。妈妈,你许大年纪,收收心吧。”

潘三娘道:“你说什么!我这样年纪,一个人岂不孤单?你做儿子,也不为母亲想想。”

张均道:“阿爹只是被金军掳去,过几年,说不定就回来了。那个时候一家团聚,我们依然和和美美过日子。你一个人又有什么?现在有吃有喝,就是闲钱也没有少了你的!”

潘三娘狠狠看了儿子一眼,不再理他,只是看街上来往的行人。

吃了面,张均道:“过些日子,知州要军中演练。此次演练不同,不是在校场上,而是要到其他地方去。我在军中,要离开汝州一些日子。你自己在家,不要再惹出什么事来。”

潘三娘刚要反驳,突然想起那一日张均在蔡州杀人的样子,不由打个冷战。这个儿子,真正狠起心来,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见母亲不说话,张均向旁边店里还了碗,回去房里睡觉。到了晚上,告辞了母亲,一个人到了春风楼。军中几个将领,相约在这里饮酒。

到了二楼阁子里,与先到的余欢见了礼,张均坐了下来。

不多时,其他人先后到来,小厮上了酒菜来。

解立农道:“这酒楼已经不是杨审家的了,听说现在归于官府。请了个李主管,听说是在郑州开酒楼的,一家逃到了这里。跟我们一样,这李主管是拿薪资的。”

曹智严道:“既然是每月里拿钱,也不知道这新主管会不会出力做事。”

解立农道:“哪个知道?现在酒楼里只是菜色多了,价钱倒是没变。一年到头,如果清风楼不似从前赚钱,不知道知州会怎样。”

“能怎样?”张均笑道。“既是每月拿钱,这便不是自家生意,如何能尽心?只要不亏钱,谁又能奈何得了主管?要我说,发的钱多,做这主管可比自己做生意好得太多了。”

余欢听了点头:“说的不错。知州想的有些差了。若要多收钱,只要加税就好,何必把酒楼收到官府手里?不是自家的生意,哪个会尽心尽力?”

牛皋听了,不由连连摇头:“你们如何这样想?不是自家生意,便就不会好好做了?只要官府出的钱良心,依然会好好做的。”

听了这话,张均不由就笑:“自家的事情,自己尽心。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不是自家生意,赚得多了归官府,自然另一个样子。天理如此,此事有什么好争论的!”

解立农道:“我觉得,小舍人许多事情想得很好,只是做起来太难。便如我们,俸禄优厚,却不许家里做生意。现在军中处处缺钱,不是自讨苦吃。”

张均道:“其实何止是做起来难。在我看来,小舍人的事情,大多就做不成。官员手中有权,却不能用权换来钱财,这官当来何用?现在初起,我们自然都听小舍人的话。日子长了,这规矩怎么可能一直下去?必然就有人借权发财。小舍人就是全身都是眼睛,也看不过来。”

几人一起点头,都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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