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幼愣怔了下,问:“你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讨人喜欢啊!”
林知幼向来乖巧软糯,漂亮又好相处。
她在集训队里的人缘很好,大家都喜欢她。
“前段时间集训队里的男生们还私下讨论,说我们所有女生里就数你最漂亮。那个叫赵嗣的后勤管理员还说对你一见钟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知幼羞赧地垂下眼睑道。
文冰莹笑着说:“反正我觉得你挺好的,跟大伙都相处得蛮融洽的!”
虽然前段时间有一些关于林知幼和傅广权的传闻流出,有一些乌烟瘴气的闲言碎语总围绕在林知幼的身边。
但很快就被集训队的队员们给打散了。不少人替她说话,挑头的好事者之后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文冰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想到了自己。
作为“花滑冰雀女王”代红莉的女儿,文冰莹从小就被外界的各种声音裹挟,大家会因为她的身份而戴着各种有色眼镜看她。
无论是羡慕的、嫉妒的,亦或是鄙夷的,都让文冰莹备受困扰。
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高冷孤傲,遇到不相熟的人完全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但实际上,文冰莹的内心深处一直潜藏着一只孤孤单单的小野兽。
她没有相知相惜的至交好友,总是独自一人,踽踽独行。
文冰莹在心里喂叹一声,旋即望向林知幼,眨了眨眼睛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林知幼好奇地问:“什么秘密?”
文冰莹默了默,她目视远方,眼神聚焦在一个虚无的点上。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是一个不太自信的人。”
虽然文冰莹顶着她妈妈的光环,受到了无数的关注。
在外人看来,她是“天之骄女”,是花滑界的“未来之星”。
但她并没有像外界的人看到的那般自信坦然。
文冰莹一直生活在这种高光下,低垂着头,站在背光的阴影里。
她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是外界施加给她的,也是她给自己的。
她怕起点越高,就摔得越惨。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文冰莹经常会去网上翻看别人对她的评价。
那些差评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利刃,狠狠地戳在她的心上。
【如果她不是代红莉的女儿,有谁认识她啊?】
【小冰雀也就只能在报道上博博噱头,我看过她现场的比赛,技术也就一般般吧。】
【她要想成为她妈妈那样的花滑女王,少说也得滑个十几二十年才行。】
【笑话,花滑女单的黄金年龄就那么几年,我看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绝对不可能超过她妈妈!】
网上的那些差评让人听起来十分刺耳。
不仅提及文冰莹的花滑技术,甚至还攻击她的长相。
有人说文冰莹的相貌不及她妈妈的十分之一,根本没有遗传到代红莉的美貌。
当时文冰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生出了难过。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即便装得再酷,但也还是爱美的。
文冰莹鼻尖的那颗黑痣经常会被人当成抨击她的靶子,让她的心里生出了卑怯。
她抬起头,望向天上那轮莹白的圆月,自顾自地对林知幼说:“你觉得,如果我把我鼻尖的这颗痣点掉的话,会不会变得漂亮一点?”
“你想点吗?”林知幼不答反问。
文冰莹倚到走廊上的栏杆处,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不太想。”
虽然那些网上的“喷子”经常攻击她、贬低她,让她心生自卑,有点怀疑自我。
但在文冰莹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想为了那些人而改变自己。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就不点。”林知幼走到文冰莹的身边,一同仰望天上的星空,“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不同的,就像地上的每一片落叶也有自己的形状。我们又何必去在意别人的话,而改变自己呢?”
“而且,有人不喜欢,肯定也有喜欢它的人。网上虽然有差评,但我相信也会有很多善意的声音。”她朝文冰莹眨眨澄澈的眼睛,眼里含着笑意道,“我就觉得你很好,你鼻尖的这颗痣很特别。”
文冰莹恍然。
林知幼细细地注视她,其实她一直觉得文冰莹鼻尖的这颗美人痣让她极具辨识度。
她的皮肤细白,柳叶眼微翘,眼皮很薄,鼻尖点痣,虽不是传统审美上的标致美人,但却不拘一格,很有个性。
林知幼说:“我觉得这颗痣就是你的标志,属于文冰莹的标志。”
不是小冰雀,而是文冰莹的标志。
文冰莹微微思忖,半晌扬起眉眼,笑道:“行!”
她决定做自己,不再因为别人质疑的声音而扰乱自己的心神。
“就让那些人的话见鬼去吧!”
文冰莹扯起嗓子,朝远方喊了一声。
下一秒,一阵浑厚的男声就倏地传到她们的耳畔:“你们这两个小丫头怎么还在这儿?”
巡逻的保安胖大哥气喘吁吁地走上前,他今晚搜寻了好几圈,小偷没抓着,倒让他运动了好半晌,实在是累坏了。
保安大哥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催促着林知幼和文冰莹赶紧回宿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