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医双眸子再瞧向一袭破旧衣服的叶芷然时,已经象是看着鹰爪下即将被攫取的一只无辜的鸽子,这只鸽子被盯的两只肩膀一阵发紧。
村医又不是白痴,自然知道这个异国女子,并不是什么胆大凶恶的为非作歹之徒。
再想起前几日那位不速之客,村医再看看眼前的少女,戒备都放下了几分。
村医的头发,一半以上都是白的,密密麻麻的夹在黑发里,像一件用黑白两线织起来的帽子。
丁伦也知道村医并无恶意,这村子一片破败荒凉,孤独地隐在树林里,仅看最“繁华”的车站,也只有一个石头做的装卸货物的月台,就从这里起,一条被翻掘起来的泥路直通到森林里。
“病床上的那个男人叫沉厅,您再看看这个虚弱的姑娘,如果我们是坏人,早就把这种残废丢在森林里喂狗了啊!”丁伦回头看了一眼叶芷然,只见叶芷然双目紧闭,权当没看见这出精彩的表演。
这人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辣瞎别人的双眼。
叶芷然正在腹诽,只是这一切丁伦并不知情。
丁伦面对村医的时候,总是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慈爱样子,同时不停地摇晃脑袋,远看像漂浮着的一个大灯笼。
终于,随着村医的一声长叹,他把跪在地上的丁伦拽起来,又让傅凌寒把叶芷然抱到旁边的病床上,算是接纳了这来路不明的四人。
傅凌寒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平稳落地,四人有了一个安稳的落脚地。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想必说的就是傅寒这样的男子吧。
叶芷然躺在床上,回味着一路上傅凌寒的默默守护,和刚才的轻柔拥抱,心情不知不觉间晴朗起来就连疼痛都少了些许。
“您为什么对我们如此戒备呢?”傅凌寒在内心无数好奇的驱使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先是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时间仿佛凝固,直到村医缓缓张口,时间才又流动起来。
“因为前几天有一个姓方的外国女人,掳走了我的儿子。”村医说这话时,脸上是父亲特有的平静与悲痛。
方?!
傅凌寒与叶芷然如遭雷击,心中立马响起同一个名字,方秋蓉!
叶芷然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起身,不顾腿上的刚愈合的薄薄结痂,甚至移动速度比平时更快,一瘸一拐地来到傅凌寒身旁,加入了这场对话。
“您刚才说这个外国女人姓方,可以再具体描述一下吗?”叶芷然平静的话语下,是掩藏不住的心惊。
村医见这个外国小姑娘如此激动,难免诧异。
傅凌寒张口道,“我的继母也姓方。”
“她是个外国女人,带着大批人马,直接闯入了我们的村子,掳走了很多青年人。”
“领头的就是这个方姓的女人,穿的不像是平民百姓,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村医眼神中满是悲凉,应该想起了他那心爱的的儿子。
那就一定是方秋蓉了。叶芷然和傅凌寒心中暗自思忖。
“活着容易,死了更难。”傅凌寒一时语塞,只想出这么一句话,希望能安慰村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