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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了”
杜俞楠见到了前方出现的村头,对着马车里的人道。
见没有人回应,不由得笑了笑:“你是还未醒,还是连一句敷衍之语也不愿开口?”
他知那人定是羞愧难当不愿理他,毕竟这一路上两人皆在翻云覆雨。杜俞楠忽地想到亲密无间这四字,敛容收起了笑。
“你眼睛该是能治好”
“眼睛?”马车里的人终于开口,却满是疑问。
李玉笙迟疑着,不愿相信这杜俞楠长途跋涉来到这朝寻村是为了他。纵观活着的年岁里,愿意为他考虑的竟没有多少。就是母亲在他生病时也只是丢下些药略表关怀,连寥寥数语的嘘寒问暖都不愿给,更别说是他人真心实意的将他放于高位而刻意关照什么。
这杜俞楠原来记着他。
李玉笙心中猛然一动,那跳跃的心却随即沉浮下来,愁丝万千。杜俞楠固然是好,但此刻正是误入歧途之时,若是不将他及时拉回,定会一错再错,无可挽救。
当初若不是让他探去他与花贼间的……如今定不至于如此难过。说来说去还是怪他自己,一时不备让花贼趁虚而入,颠欲倒性,酿成如今之大错。
“我们到了”
杜俞楠说着掀开帘子将他牵扶下车,那光亮下的红衣并不醒目却也动人,让他看着不由得别过头去,不再细看。
可脑中不由得去想他纤细的腰身,还有那情缠时架在肩上的修长细腿……杜俞楠一愣,不由得有些浮躁懊恼。
村口有人张望着他们,杜俞楠想起什么的掏出面纱给他戴上,嘱托道:“这面纱不可摘下,我带你去见一人,你也千万不要出声,不管怎样记住万般皆有我便是”
“我……”李玉笙有些茫然,但只好点头答应,而他那句皆有他的话无疑叫他心绪难平,浮想联翩。
这世间竟也会有对他说这叫人安心的话的人。
不知走向何处,李玉笙只知自己被强制依偎在那人怀中,身旁有模糊的声音谈论着什么,过了没多久又悉数抛至身后,只剩下泥沙被踩踏的声音。
“这是去见谁?”李玉笙有些不安,一想及两人动作过于亲昵不由得面上一热,连同着接触的部位也热的可怕,欲挣脱开却听见他不悦地道:“别动别出声,现在开始你是个哑巴”
杜俞楠停在一处山脚下的茅屋前,淡淡地扫视着,目光定在屋前晒弄着东西的背影,对着李玉笙道:“站着不要动”,接着缓步站到那背影后,握拳道:“晚辈见过南先生”
那背影并未转身回应,摆弄的动作也未停顿,好似未听见。
杜俞楠站立许久,见他晒完才侧身看他,便再次握拳道:“南先生”
男人一身黑衣,身材健挺,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眉宇间带着不亲近的沉稳与寡淡。
杜俞楠见他目光打量着他们,连忙恭谨地又道:“晚辈曾递书信给南先生,今日前来拜访求医多有打……”
“原来是杜公子”,男人打断了他的客套话,目光移向他身后的人,看了眼后便将视线收回,转身往屋内走,道:“我可未答应愿与你治病”
“南先生,”杜俞楠心下一惊,连忙握拳挽留:“晚辈知先生不爱打扰,但晚辈实属无奈,若先生肯出手相救,晚辈定不忘先生鸿恩,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
男人脚步一顿,哼笑着扭头看他,“那要你替我做任何事都肯?”
杜俞楠一愣,知他是同意医治,当即应和:“只要不违背伦常法律,晚辈在所不辞”
“你倒是敢信口开河”,男人轻笑着再度看向李玉笙,见他双目无光便猜到什么,“她是因何失明?”顿了顿,“她又是你何人?”
李玉笙一愣,想起杜俞楠所说便未敢出声,心下也知那杜俞楠口中的人定是打量着自己,顿时全身僵直不敢动弹。而身着的衣裙也让他无地自容,好似置于水深火热,满身的煎熬。
“她是晚辈的妻子,眼睛是前阵子被歹人打伤了脑袋所致”,顿了顿,“还恳求先生让晚辈妻子免受这盲眼之苦”
李玉笙听他所言只觉一阵惊愕,难以置信,险些出声询问何意,好在杜俞楠及时靠近抓住他的掌心,在他身侧制止了他:“你不要担心,有我在”,声音柔的让人信以为真。
男人见他目光含情,便哼笑着指着旁边的房屋,道:“正巧只有一间闲房,”顿了顿,目光深邃,“姑且让你出些力,将那屋前的柴火劈了,顺便去半山腰接山泉将水缸灌满”,说着转身进了屋,不再理会。
李玉笙听见杜俞楠松了口气的声音,满心的疑问却只能抓住他的衣角,不敢出声。
“舟车劳顿,我扶你先去坐坐”,杜俞楠微笑着将他牵扶进那屋子,见里面虽是杂乱却也干净这才稍稍将微皱的眉松开,让他在那床铺坐下,见他心存疑虑这才解释道:“南先生从不与男子接触,若是知晓你非女子定会置之不理”,顿了顿,“你委屈些装傻充愣不要言语便是”,说着忽的自嘲道,“还未治病倒先出力了,”
', ' ')('顿了顿,“你现在说话便是”
得到应允,李玉笙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迟疑许久也只能到了句谢。毕竟他本可对他置之不理,却不辞劳苦,甚至放下身段去求一居于村野的人……
一股难以探晓的朦胧思绪在脑中涌现,让他困顿错愕。
杜俞楠见他低垂着头不知思何,不禁啧了一声,道:“你在这坐着,我去将那柴火劈尽”
他早有耳闻南先生向来古怪但医术高超言出必行,也因不与男子接触而遭他人诽谤风流轻浮,于是居在这村落,孤身一人,也鲜与他人交谈。
将高堆的柴木劈尽后杜俞楠也只是出了些汗,随后便提着木桶去取水,不多时便将满桶水提回,刚倒进缸内便听到南先生道:“若是换了他人早一走了之,况且所谓女人如衣裳,若是生活不便抛弃便是,你对你妻子果真重情重义”,话锋突转,“你下山时步态稳健有力,会武?”言语里满是闲趣。
杜俞楠将桶放下,回身握拳道:“会武算不上只是力气大些,”顿了顿,“恕晚辈并不认同先生所言,女子与男子并无不同,何来似衣裳可换一说,况且我与妻子拜过堂是天地可鉴怎能弃之不顾”
“哼,油腔滑调,故意说与她听的蠢话罢了”
杜俞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李玉笙果然不知何时扶靠在门口,似是听见两人言语而觉了羞的即刻微垂下头,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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