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济,他们也要刺杀了云天!
拼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刺杀一个云天,应该是有七层把握的!
他们心中这样想着,也这样决定着,可是,当他们对上玄机如万丈深渊般幽不见底的双眼时,浑身一颤,未说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顷刻间惊醒过来,他们竟然……在质疑大长老的命令?!竟然……忤逆大长老之意!?
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心中一颤,众人纷纷跪地,“请大长老降罪!”
玄机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忽然目光一凝,猛地回头看向山下。
斜阳西下,天边阵阵云霞,染红半步长天。有清凉凛冽的风自山下吹来,风中弥漫着点点狼烟。
“大长老,怎么了?”
众人顺着玄机的目光看一眼山下,没发现任何异常,可又觉得隐隐不对,不禁发问。
玄机目光微凝,做了个手势,众人明白他的意思,这一次没有再质疑,火速赶回老窝,将有些重要东西带走,有些则毁去。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做完这一切,再火速赶往东南方,在那里,有一处阵法可以送他们离开。
只不过,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那阵法却打不开了!
玄机接连试了好几次,都未能开启阵法。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
这个时候,阵法打不开,他们要如何全身而退?
此刻风都已被敌军占领,处处都是敌军,离开之地,唯有此处,然而……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好好的阵法怎么会忽然间打不开了?!未免太过诡异。
最后,惊魂未定的众人将目光投向玄机,心底波澜起伏。
该不会是大长老受了伤,法力受损,故而,才打不开此阵?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可,玄机仅一眼便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幽暗深邃的眼中划过一抹冷芒。
虽然,他此刻的确身受重伤,法力大不如前,可是,这绝不是打不开阵法的原因所在。
这阵法,被人动了手脚!
只是,会是谁?有此能耐改变他布下的阵法?
妄自改动一处阵法,除了必须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外,那人还需功力深厚,而,想要破坏他布下的玄阵,那人必须身赋灵术!
灵术,在当今这个世上,也只有雨族与巫族的后裔才有这个天赋。
身赋灵术,且在他之上,并且功力深厚者……慢慢的,玄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黑衣如夜,一身冰寒冻煞万物,那个出现在东方城门,破了他的天雷阵,并且将他打成重伤的银面男子!
玄机目光一闪,眼底射出一道精光。
他是谁?
此人这般身手,江湖上不可能无名,他能够破坏这传送阵法,必然身赋灵术,难道他,是巫族传入?
南诏?
可是,南诏与云天什么时候扯上了关系?
“喂!那个叫什么仙鸡老的,要不要帮忙啊?”
恰此时,风中响起一道优哉游哉的嗓音,语气怡然自得,满满的都是乐于助人的美好品格!只是,却把雨族众人吓了一跳!
刷刷刷的转过头,就看到十几米之外的一棵大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人,此刻,正晃悠着二郎腿,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笑容,那叫一个友好!
众人蓦然一惊,纷纷拔出兵器,“你是什么人?!”
树上那人摸了摸鼻子,笑容分外真诚,“你们好像很紧张啊?诶!别激动别激动!我可是专程来帮你们的!”
“哼!帮我们?鬼才信!”
之前,大长老让他们撤退时便已经发现有人朝尧山赶去,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追到了这里来!
肯定不止这家伙一个!定然还有同伙隐藏在暗处!
雨族众人握着兵器,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树上那人见状,笑嘻嘻的的摆了摆手,“哎呀!不要一副丢了媳妇儿的表情嘛!如此悲痛可不好!我可是专门奉了我家主人之命前来帮助你们的!”
众人自然不相信他的话,还在严密搜寻着四周潜藏的敌人。
“喂!那个什么仙什么鸡的老头,你是不是打不开阵法了呀?我或许可以帮你呦!”
玄机缓缓抬起幽暗的双眼,目光落在那人的脸上,声音平仄如死水,透着入骨的阴冷。
“你?”
“对啊!就是我啊!”那人似乎视力不太好,没有看到玄机慑人的目光,眨了眨眼睛,笑容分外友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流觞!流觞的流,流觞的觞!这个名字不错吧?我家主人给取的!”
“你主人是谁?”
“呀!你这么关心我家主人干嘛?快说!你有什么不良企图?”
说着,那人从树枝上站起来,一副:如果你敢对我家主人有企图,我就扑上去灭了你全家的眼神盯着玄机。
“大长老,四周没人,就这小子一个!杀了他!”
将周围严密巡视了一番的雨族众人没有发现任何敌人踪迹,如是开口。
流觞闻言,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看着他们,“你们……真是太没有人性了!我来帮你们,你们却反过来想杀我?简直惨无人道不能人道!”
吸了吸鼻子,伸出两根手指指着众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一个一个全都不能人道!也不怕祖宗从坟墓里爬出来修理你们?”
“……”众人眉心抽搐,太阳穴一阵跳动,“别听他废话!上!杀了他!”
一瞬间,众人一拥而上,大有将流觞碎尸万段,生吞活剥之架势!
“哎呀!你们居然还想群殴!太无耻了!”
流觞立刻跳开一步,满脸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对着一挥手,“兄弟们,出来,干架了!”
“嗖嗖嗖——”
流觞话音未落,空中响起阵阵风声,无数道黑影从虚空中射出,宛若觅食的鬼影,朝雨族众人扑去。
见状,众人神色一变,眼底闪过震惊。
“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巡视过,没有发现任何潜藏的敌人!怎么会……突然间冒出来这么多人!?
然而,没有时间给他们解惑,因为那些黑影来势汹汹,带起阵阵惊风,一时间杀气漫天,他们只能全心应战。
两方人马见了面,可谓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打的异常激烈,毫不手软!
正当众人打的如火如荼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脚下的土地毫无预兆的晃动,裂开,深陷,转瞬间便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有无数人躲闪不及,直接坠入坑中!
紧接着,漫天尘土飞扬,直接朝坑中落去,大有将坑中之人活埋之势!
“握草!这太特么的阴损了!”
流觞从坑里冒出一个头来,伸手抹一把脸上的尘土,“兄弟们,快爬出来!别被埋了!”
所幸,他的那帮兄弟们都是从小各种魔鬼训练的银狐精英,无论身手还是反应都远胜于常人。
一时间,只听‘嗖嗖嗖’一阵乱响,无数黑影从坑里射出来,晃得人眼花缭乱。
雨族也有很多被埋的人,他们的反应灵敏度相较于银狐精英们就差了太多,等爬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个小泥人了!
“喂!你这个仙鸡也太阴险了吧?连自己手下都要害?”
流觞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万分鄙夷的看着玄机,面上吊儿郎当,眼底却有精芒闪过。
这个老家伙明明已经身受重伤了,还能使出这么猛烈的招数来!他们要是再慢了点,还真的被活埋了!
玄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抬起的左手有金色流光萦绕期间,“就凭你们,也想留下我吗?”
“切!”流觞伸手一指那些灰头土脸的雨族,“除非你不管他们的死活!干出那等贪生怕死,背弃子孙的事来!”
要留下这个老家伙的确不容易,可是,这些个阴暗又缺德的雨族,可就一个也别想跑!
“大长老,您不用管我们!就让我们和这些贼人拼了!”
众人争先恐后的开口,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流觞懒洋洋的扫了他们一眼,笑的友好,“不用这么急着去死的!我和我的兄弟们都是善良的人,会成全你们的心愿的!”
“你!”
雨族们瞪着流觞,眼神之愤怒恨不能冲过来将他碎尸万段了!
眼下,阵法被扰乱,他们无法离开,可是,大长老神通广大,纵有敌军包围,他也绝对走的掉!
思及此,众人眼神坚定的开口,“大长老,您不用管这里了!小人们与他们决一死战!”
说着,已经有人举着刀冲了上来。
流觞见状,一脸无奈的摆了摆手,“哎!现在的孩纸怎么都这么激动?一言不合就要与人拼命!真是麻烦!”
口中这么说着,却是一记嫌弃的眼神飘向一众兄弟们,“都愣着干嘛?上啊!殴到他们吐血!”
众人冷哼一声,鄙视的回瞪了他一眼,身影化作一道疾风,卷向雨族们。
而此刻,玄机深暗的目光看向流觞,声音比他的眼神还要阴冷,“打开阵法,饶你不死。”
“啥?!”流觞愣了一下,然后……
“啊哈哈哈哈哈……”
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乱没形象!且那笑声夸张至极,把正在火拼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玄机眼角微僵,声音阴冷,“很好笑?”
“对啊!笑死我了!哈哈哈——”
玄机:“……”
无视玄机幽冷的目光,流觞顾自笑得开怀,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止住笑,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打开阵法呢?”
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在风中。
“你想死?”
“别!”流觞立刻摆了摆手,“我可是热爱生活热爱主人的好跟班!大好人生,山河万里,哪能想死?”
玄机脚步微动,冷冷的逼近他,“开是不开?”
流觞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哪有你这么求人的?”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闻言,流觞‘嗖’一下挽起衣袖,杀气腾腾的看着他,“怎么?仙鸡你想跟我打架?”
玄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幽凉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轻蔑,“就凭你?”
纵然他身受重伤,法术大不如前,对付今日那黑衣男子是不行,对付眼前一个小辈,却是绰绰有余。
那充满了藐视的语气任谁听了都会怒从心起,然,流觞仿佛天生迟钝般,脸上愣是不见半分异样,依旧是那般吊儿郎当的笑,“怎么?凭我不行啊?你这个仙鸡还真是自大!一天下几个蛋啊?”
玄机的眼中划过一丝明显的错愣,随即,卷起万重风暴。
空气中有风拂过,阴冷入骨,宛若自阿房地狱飘出的幽魂,浸染一身杀气。
下一瞬,有强悍的劲流朝流觞卷去,夹杂着呖呖风声。
流觞不见一丝慌乱,脚尖一动,身影如一道流星射出,瞬间避开那股气流。
“轰隆隆——”
呼啸而来的风暴撞上对面的一排大树,发出一阵巨响,树木被连根拔起,扬起漫天尘烟。
流觞飞身落地,一手摸了摸鼻子,“握草!仙鸡就是仙鸡!比起拔树的功夫,不知下蛋的功夫如何呀?”
流觞话落,又是一股更为强悍可怕的气流呼啸而来,卷起漫天狂风。
狂风呼啸着,响起一道莫测高深的声音,隐约还带了几分鄙视。
“难道你不知道嘴贱是一种病,并且无药可救么?”
流觞一边施展轻功躲开那股洪流,一边转头看向声音传来处,“谁在背后说人坏话?太缺德了吧?”
回头一看,就见不远处,一人站在树梢上,怀里抱着一把剑,下巴微扬,眼睛看天,一副非常嫌弃他,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被污染的模样!
流觞嘴角抽了抽,眼底却有一道精光闪过,“喂!你是何人呀?怎么站在树上?莫不是想轻生?”
以他们的武功自然是抓不住那只仙鸡的,但,保命却是绰绰有余!小姐之所以放心的让他们在这里拖延时间也正因此。
可是,这都这么久了也不见小姐鬼影!
更不会是忘了吧?
千万别啊!小姐您若是不来,小的们就抓不住这只仙鸡了呀!
还有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敌是友?
树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夜修。
听了流觞的话,他动了动眼皮,低下高贵的眼,鄙夷的俯视了他一眼,冷哼,“弱智!你才轻生!”
“哦……不是轻生啊?那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环顾四周,流觞忽然发现在那片混乱的战阵中,多出了一些黑衣人,正攻击着雨族残余。
哦?朋友?可是,他很确定不认识这些家伙!
那,他们也是来找雨族算账的?
“你才冒出来!哼!臭丫头的属下不仅没智商,更没文化!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一道充满了嫌弃的冷哼传来,打断流觞的沉思,让他微微一愣,猛地反应过来。
臭丫头的属下?!他明明是小姐的属下!这人却说……
下一瞬,流觞直接捡起了一块砖,指着夜修,满脸激动,“你他爷爷的!谁准你骂我家小姐了?”
夜修继续冷哼,一脸嫌弃,“臭丫头的属下果然和她一样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