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欣喜若狂,哪里还管泥泞不泥泞的,一把也搂回段誉,道:“好誉儿,担心死大哥了。”说完便伸手去摸他身上,检查可有受伤。
段誉见萧峰一摸一手泥,顿时想起自己在井底污泥中泡了大半天,肮脏无比,料想自己面貌也必然好不到哪儿去,当即窘迫不已,奋力挣扎:“这可污了大哥了,且让我洗洗**净。”
萧峰怕他挣扎过头再掉回井中,抱着他提气跃出数丈,远离井口,才松手道:“一点子泥浆算得了什么。”
段誉此时只恐有任何一点细节惹萧峰不喜,手忙脚乱找了一处小涧,跳上去冲洗良久,才将头发、口鼻、衣服、鞋袜等处的污泥冲洗**净。最后还是萧峰怕他又在水里泡久了着凉,强行下去将人提上来,段誉才作罢。两个人湿淋淋地从溪中出去,段誉想起此前他曾和妹子阿朱一起跌入池塘,那时情境于如今相类,心情却已大异,当真是恍如隔世。不由拉着萧峰道:“大哥,我再也不躲你,再也不分开了。”萧峰来不及细想段誉为什么要躲他,只担心他身体,听见不分开便随口接道:“这是自然,以后你去哪里大哥都得跟着,不然谁知道下一次得去哪里找你。”段誉听得脸上微微发热,不自觉羞红了脸,急忙低头,不敢给萧峰发现,心中却无限欢喜。
两人匆匆回迎宾馆来,这时已临近公主招亲的正日子,所有来提亲的青年俊杰都被迎到了一处暂候,人数众多,因此才会给慕容复抓到机会擒走了段誉。此时他二人回来,一眼便看到巴天石在屋中急的团团直转,一旁木婉清一身书生衣饰,做男子打扮,英气勃勃,正在同钟灵问闪电貂一用。
虚竹一眼瞥见门口,欣喜道:“大哥,三弟,你们可算回来了,段姑娘差点儿就要女扮男装替你娶公主去了。”这主意乃是他手下梅兰竹菊四剑出的,虚竹生怕会因此出事害到木婉清,此时见正主终于登场,欣喜之情不亚于之前萧峰找了大半宿终于见到段誉之时。
段誉只道自己已经同萧峰两情相悦了,是万万不肯再去娶公主的,但是已经递了名帖到皇宫,人却不去,不免会得罪于西夏,因此段誉打定主意,去时一定要去的,只是到时候千万要看好大哥别让他被西夏公主瞧上,然后便是两人同心协力,帮二哥娶到公主。
事情如段誉所愿的发展下去,或者说,如萧峰所知的那样一成不变,西夏公主三个问题找出了虚竹,二人情投意合,让段誉一腔热情无处操心,不免有些讪讪,却也高兴不已。想着,自己三兄弟如今都情有所归,三个妹子也有两人心有所属,虽然慕容复图谋娶了西夏公主,却也没成,料想他只能回去同阿朱成亲,一时也忘了两人的新仇旧恨,一心替阿朱高兴,跟着又操心起钟灵来,想着怎生帮她也寻一个如意郎君才好呢。
正想着,忽然木婉清匆匆过来对他道:“你们进去不久,梅剑和兰剑两位姐姐便进宫来,有事要向虚竹先生禀报。可是虚竹子一直不出来,她们便跟我说了,说道接得讯息,有好几个厉害人物设下陷阱,蓄意加害爹爹。这些陷阱已知布在蜀南一带,正是爹爹回去大理的必经之地。她们灵鹫宫已派了玄天、朱天两部,前去追赶爹爹,要他当心,同时派人西去报讯。咱们赶快也去帮忙吧。”她心知妈妈秦红棉此时定于段正淳在一处,生怕她也会被连累。至于那几个厉害人物,她和段誉、巴天石是一般的想法,都认定了必是四大恶人。
当初萧峰因为公主的问题触及他的痛处,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走了,自然不知道后面的事情,此时听木婉清说了,也只当是段延庆又去找段正淳的麻烦,不由得也佩服此人的百折不挠。现在眼见着段誉心急如焚,当即也道:“我也同去帮忙。”至于虚竹,他好不容易和情人重逢,自然不该去打扰。何况灵鹫宫也派了人去,礼数和义务均已尽到,便没想着再去找虚竹。
段誉忧心自家老爹性命,早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巴天石也想着,镇南王既有危难,那自是比什么都要紧,段誉做不做得成西夏驸马,只好置之度外了。当下一行人立即起身出门,匆匆赶回迎宾馆与钟灵会齐,收拾了行李,径即动身。巴天石则去向西夏国礼部尚书告辞。说道镇南王途中身染急病,世子须得赶去侍奉,不及向皇上叩辞。父亲有病,做儿子星夜前往侍候汤药,乃是天经起义之事,那礼部尚书赞叹一阵,说什么“王子孝心格天,段王爷定占勿药”等语。巴天石辞行已毕,匆匆出灵州城南门,施展轻功赶上段誉等人之时,离灵州已有三十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