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0节</h1>
他可受不了啦!!这让说的腔子里的血都快往出涌了。
“哦!知道错了就好嘛。你呢?”宋师爷意由未尽的点点头,转向小河村村长。
“马上给送药钱儿,一个大子儿都不会少的。”小河村钱村长哭丧着脸点头如捣蒜。
“那就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钱村长,我找你还有事儿呢!!”挥挥手,宋师爷随口打发。白村长千恩万谢带着村人离开,临行前,还给了钱村长个兴灾乐祸的眼神。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啊?”钱村长苦着脸,把周围打架的村人都踢散了,开口问宋师爷,眼神瞟着,瞧向陈大郎等差官,又见姚家一行人,心里就有些明白了。
“燕京来的犯官,府台大人给安排到小河村入籍,你挑个地方安置他们吧!”宋师爷指了下姚家人。
“哎呦,这人真不少!!大人呐,安置他们到容易,前儿胡人进村,房子空出不少,到是尽有的,只是这田地……”熟地是能出粮食,卖银子的,就算村里有让胡人杀绝了,田地空出来的,也都让私下分了,谁肯给让出来?
“这无妨的,他们是入了籍的人,自有田地分他们。晋山西坡脚下沃子沟那边儿,就是以前二沟子村儿的地介儿,我划了他们二十亩旱田,三十亩坡地,等他们安顿下来,你捡个人领他们认认地儿便是了。”
二沟子村儿?官府不是说那里的人勾结胡人,都让屠尽了吗?如今那地方荒凉的很,山上土匪有时爱下来乱晃,没谁人敢沾的地介儿?怎么就分了他们了?钱村长心里一凉,瞧了瞧姚家这一群老弱病残,到觉得有些可惜。
好多白净漂亮的小丫头片子呢,摊上这么个地介儿,能活多长时间呐!
第十七章 安顿
小河村村长前头带路,一行人穿过村子,一路往晋山方向走,直到眼看快进山沟儿了,才停在一栋将塌未塌的‘小院儿’前。
说是院儿,实则未有院墙,几排荆棘木栅围着,勉强圈出块地儿,约莫五间半黄泥房,墙壁都开着裂,裂里还冒几根‘倔强’的野草,正是半塌不塌的样子。房顶稀薄薄盖着些茅草,院子里有颗两人合抱粗的大柳树,飘散的四处都是落叶,怄的半烂不烂,打鼻子一闻,一股子腐臭味儿。
这院子建在一处小山坡上儿,离村子很有些距离,周围稀稀拉拉有那些几间小房儿,都紧紧关着门户。
“我看你们人挺不老少,村子里没那么大地方,你们就住这儿吧!”村长指着那‘危房’,对姚家人说。
姚家人:……这半夜睡觉倒不倒啊!!塌了会死全家的!!
“行,你是村长,你看着办。”宋师爷到是没说什么,招呼姚家人一声,“男丁跟我去入籍。”随后,转身而走。
姚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姚敬荣长叹一声,“闻樱,你带着孩子们收拾收拾,我们去去就来。”
“唉。”季老夫人脸色微变,好歹还绷的住,点头应下。
“得了,走吧!”姚敬荣就带着儿孙们,跟着钱村长和宋师父前去入籍,余下女眷们收拾屋子。
然——从哪收拾起呢,这房子开门时能不能震塌了,万一收拾到半截儿的时候屋顶掉下来,那死的多冤枉啊!!姚家女人们站在门口,无声彷徨着。
“三姑娘,您看,您这都到地方儿了,我是不是……”就能走了!一直跟在姚家人身边,把她们护送到准地方,宋大郎陪笑着说。
姚千枝面沉如水,在晋江城生活不会容易,这她早就想到了,可艰难到眼前这种程度……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在现代,虽然是孤儿,虽然在战乱地区长大,黑水佣兵营里熬出来……但在物质方面,姚千枝是从来没吃过苦的,甚至可以说,她过的是挥金撒银的日子。
养父是最顶级的雇佣兵,刀口舔血,有一个花两个的人,她本身也能挣钱,□□拳日进斗金,日子过的不要太潇洒,眼前这种危房,小河村这生存环境……
真是太恶劣了!!
“……麻烦陈大人一路辛苦了!”把牙磨的‘嗄嗄’响,姚千枝非常艰难的吐出这么一句话,勉强扯出个笑脸,她看向陈大郎,“既已到了地方,您是交了差的。元宝哥还在府衙等您,我就不留您,您忙去吧。”
这事儿跟陈大郎没关系,她不能迁怒人家。姚千枝深深叹了口气,在心中劝慰自己。
“哎哎哎,那三姑娘,咱们有缘再见,后会有期啊!”这是要咬人吗?看着姚千枝‘狰狞’的表情,陈大郎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搭手抱拳,他随意说了几句场面话儿,随后转身就走,顺着小道,一溜烟儿似的就不见了。
“他,就这么走啦!”姚家女眷们看着陈大郎的背影,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虽然这位是押送她们的官差,路上对她们一扒一扒,家底儿都快让掏空了。然终归是燕京出来同路的人,就算没甚交情好歹相熟,他就这么走了,将她们留在这陌生又……画风难言的地方,姚家女眷们总是难免有些害怕的。
尤其,她们站在这烈日炎炎的晋山脚下,背后靠着高耸入云的险峰,面前就是日后要住下的‘危房’,风中,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小河村村民的指指点点,笑骂讨论……
“得了,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总是要适应的。”季老夫人最先镇定心神,上前卸着两辆大骡上的家伙什儿,她道:“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三四媳妇跟我进屋收拾收拾,千蔓,你带着千蕊把骡子车安顿了,千叶,千朵和青椒,你们把院子先简单扫扫,千枝,我看屋后头好像有口水井,你力气大,多打些井水上来……”她一一分派着活计。
在姚家,季老夫人还是很有威望的,她这一声令下,女人们不免修整心情,四处散开,听话干活儿去了。
姚千枝沉默无声的走到屋后,就见挨着左侧木栅的地方,果然有口水井,井边搭着绳子,绳子上拴着个半旧的木桶,她过去惦了惦见还结实,又从旁边不知是厨房还是苍房的半截土屋里找出个木盆子,满满打了水端进屋去。
屋里尘土飞扬,几个媳妇拿着不知从哪儿掏换出来的竹条帚扫着地,季老夫人则半跪在土炕上,拿着撕碎的旧衣裳擦着。
“哎哟,水来了!!快洒一些,免得扬一屋的土!!”四夫人宋氏是地主出身,在闺中时到干过家务活儿,多少明白些,“大嫂,三嫂,这屋里咱们先简单打扫打扫,能住人就行了,得先把厨房收拾出来,在想办法捡些柴伙,要不然明儿没法起伙儿!”
一路上奔波,吃食什么的,骡子车上备上了不少,但姚家泱泱二十口人呢,都喂饱了可不容易。
“捡柴伙儿得上山才行,等老大他们回来,让他们去!”季老夫人开口,又招呼儿媳,“这屋里我收拾就行了,千枝端着水,你们几个把另一间打扫打扫,像老四媳妇说的,能住人就成。”
“唉,娘,我们知道了!”几个媳妇齐声应。拎着条帚,拿着破衣撕成的抹布往外走,姜氏还抬头看女儿,“千枝,你跟娘一块儿。”
“嗯。”姚千枝单手拎着盆,另一只手捂眼睛,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黄土迷人眼的。
就这么着,娘几个儿迈步正要往出走,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细碎的叫嚷,透着那么惊恐,“啊啊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是千蕊!”宋氏一耳朵就听出女儿的声音,急慌慌迈步就往出跑,“千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别怕,娘在这儿呢!!”一边跑,她一边喊。
屋里女眷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连忙奔出来。一步迈出门槛,她们就见角落里,宋氏正抱着发抖哭泣的姚千蕊低声安慰,姚千蔓则高举个搂草的耙子站在院中,面色有些苍白。
黄土道上,遥遥望着,还有几条身影跑动,瞧那衣着打扮,像是小河村的村民。
“千蔓,怎么回事?”到底是亲娘,李氏忙不迭的跑到姚千蔓身边,上下齐手的翻检她,“那几个人是谁?他们可是……是打扰了你们?”她小心翼翼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