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往一处想便也罢了,可一旦有了某种念头便会发现很多问题。
就像此刻林羽乔看夏露夏露,对方又是告诉她慕容珂的事情,又是帮着江夏王传递消息,为了调解她和江夏王的关系实在过于努力了些。可看夏露说话时常唯唯诺诺的样子,若不是伪装出来的,那刚刚被提了大丫鬟,这种性子该是谨小慎微的。而且,自己于她没有什么恩惠,她又不曾近身服侍过王爷,也谈不上什么太大的恩惠,而她做的这些事情,就连一心为自己的沐桐都做不到这一步,她又何至如此呢?
林羽乔摩挲着厚实的狐皮,心中万千滋味。上次拿起它的时候,还是枝丫未发、春寒料峭之时,却有人隔帘而坐,岁月静好。到了这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的时节,人却形单影只了。
不过几个月,却是全然不同的光景。
林羽乔拿了针线。等做好了,今年秋冬他也能穿了。至于两人的关系,若他真如夏露所说,心里还有哪怕有一点缝隙能容纳自己,那就让他能知道自己是感激他的便是了。
更多的,林羽乔再不敢奢求。
如此安安静静做了几天针线。
菡蕊在门口探头探脑,林羽乔便喊了她进来。菡蕊有些犹豫着道:奴婢打听到了些事,可跟夏露姐姐无关,是旁的事情。不知道公主先前清不清楚。
菡蕊心里明镜似的,嘴却有些笨,就不免啰嗦。林羽乔明白她的意思,怕说了没用的消息自己怪罪,不说又怕自己不知道耽误了事情,便道:就是我知道的也不要紧,你只管说便是。
跟璃香姐姐有关的。
林羽乔有些意外,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值得菡蕊特地来一趟的?
那件事府上的人还有人私下议论的,奴婢听两个马房的婆子说,璃香姑娘早先是服侍敬娥主子的。
林羽乔愣住了。
一个婆子说起璃香姑娘为何会武术,另一个就说,那当然,敬家出来的丫鬟都有两把刷子。
林羽乔脑袋里骤然嗡嗡作响,她紧紧皱了眉头,声音也低了下来:这事府上的人知道的多吗?她既然是敬家的人。为何会去了柳韵身边服侍?
奴婢都打听过了,据说是柳韵夫人入府不久就借口需要个会武的丫鬟看护院子,硬从敬娥夫人身边抢的,敬娥夫人起先不愿意,可不知是璃香自己也起了心思还是怎得,反正最后是柳韵夫人得了人。
敬娥夫人被抢了人觉得丢人,府中人都不太敢提起。
林羽乔再没了心思做针线。璃香是敬家家生丫鬟一事,徐嬷嬷肯定知道、甚至夏露也该知道,却都没有告诉她。若她早知道,就算没有证据,也会想到失窃一事与敬娥脱不了干系。江夏王自然也是清楚的,不然也不会再不把府务交到敬娥那边了。这应该就是对敬娥的惩罚吧?
她怎么早没想到呢?不然,出了那样的事情,徐嬷嬷于情于理也该先来顾着自己,敬娥是侧夫人,自己身体不适由她暂代府务才是。而她总是马后炮地回过神来,不过是因为这一府的人,身边的人,都当她是个傻子似的瞒着她骗着她。
林羽乔很清楚,敬娥能指使得了其他人,却指使不了徐嬷嬷。而这只能是江夏王的意思。她不过想查出真相还人清白罢了,到时人要如何惩处还不是都由他说了算?他为什么要这样防着自己?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不信任自己?
林羽乔不由得感到一股强烈的愤怒。他说过想让她的人和心都留在王府的,如今看来不过酒后一时有感罢了,可笑自己还当了真。
第43章愤怒
林羽乔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她很清楚徐嬷嬷待自己虽不算坦诚但很尽心,行事也算不偏不倚,找她来问最合适。毕竟有些话开门见山的说,好过憋在自己肚子里瞎转悠。只是,这话该怎么说什么时候说,她需斟酌和拿捏机会。
这日,林羽乔趁着夏露不在,撇了她由菡蕊陪着在府里转悠着散心,一路上不停地遇到丫鬟婆子向她行礼,她只觉众人都目含惊异和打量,想必回去就会碎嘴说她些什么,不由很是烦躁,想起那片石林是个清净地,便往那边走去。
菡蕊见那石林之间枝杈繁茂,往前赶了半步将路边伸出枝叶挡到一边。林羽乔心生暖意,菡蕊人虽小却无比机灵,也难怪沐桐会看重她,便问道:你是哪里人?父母都在什么地方?
奴婢是祈京人,爹爹和娘亲都在庄子上做事。
没点明是谁的庄子,自然就是莫家的,林羽乔一愣,道:你是莫家的世仆?
算是吧。菡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家里人都没近身服侍过莫家的主子,只有一个远房的姑姑,现在在外院的采买上做事。
林羽乔恍然大悟,沐桐真的有心了,菡蕊和莫家主家关系不近,却有亲戚在采买这种可与外面打交道的位置上做事,多少可以弥补幽涧园消息闭塞的问题。
你那姑姑平时可还关照你?
嗯。奴婢能服侍公主正是姑姑推荐的,刚来的时候,她外出采买时沐桐姐姐都会让她带着我。
林羽乔眼皮跳了跳,道:沐桐可是交代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