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窗杏柱的大厅里,沐齁坐立不安,脸上急怒交织,放在他跟前桌案上的热茶冒着白烟,他却根本没心情喝茶。
一见萧夕从外走进来,沐齁忙上前急忙行礼,满头热汗:“大人,下官有事急禀。”
萧夕含笑道:“郡丞大人,先请坐下,慢慢说。”
沐齁只好坐在位置上,却如坐针毡:“大人,下官侄儿今早奉命押解一伙盗贼出城去海渡,没想到半路却遭到盗贼同伙劫杀。”
萧夕假装惊道:“竟有此事?这伙盗贼实在猖獗,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官兵,那人犯都被劫走了?”
沐齁连头也不敢抬:“是,盗贼都被劫走了,就连我的侄儿也被盗贼所伤。”
萧夕面露关切:“郡尉侍郎伤势严不严重?”
沐齁拱手道:“多谢大人关怀,侄儿的双腿被贼人所伤,恐怕要将养上两个月。”
萧夕颔首道:“性命无恙就好,郡丞大人请放心,本官定会督促郡尉加强城内外治防,尽快抓捕盗贼,给你及郡尉侍郎一个交待。”
沐齁忙道:“多谢大人,只是…只是下官小侄职责有失,理应治罪,还望大人看在其多年来尽职尽责的份上,从轻发落。”
萧夕脸上故作为难表情:“侍郎虽有过失,但毕竟是郡丞最疼爱的侄儿,这让本官实在为难。不如这样,依照规矩侍郎治罪难免,本官就体谅郡丞一片苦心,暂且免去其郡尉侍郎一职,在家中好生休养,待之伤好,本官再重新将其复职,就是做做样子而已,郡丞你看如何?”
沐齁自然不情愿将侄儿革除官职,这样一来不仅失去军府的势力,而且更加会阻碍氐人买卖生意,然而眼下情势所迫,况且郡尹大人明确表示还会复职,沐齁只得强咽吞苦,答应下来。
萧夕望着沐齁脸上掩饰不住的苦恼,心里暗自轻松,这次总算又赢了一局。
一场春雨后,祝园的楼阁屋檐上都生出青苔,瞿鸢与勤皋夫妇站在檐下说话。
瞿鸢脸颊微白,然而神采却恢复,披着一件深灰外裳,对勤皋笑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必常来看望我。”
勤皋却道:“青斋里固然清静,但是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不闻不问,我还真有些担心,怕郡丞大人会来找你麻烦。”
瞿鸢微露不屑表情:“如今其侄儿出了事,他自是顾不上别的事情,更何况还有郡尹大人镇守郡城,郡丞想来也会有所收敛。”
妇人轻声道:“今天是初十,城外的氐族都会进城来,祭酒大人要去胎木那里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