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镜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难道自己要找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位郡尹?
日暮很快降临,眼看城门落下的时辰很快就到,勤皋站在门墙的角落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城外的古道,暮风微冷,他却兀自汗如雨落。
若是郡尹大人未能在城门关闭前赶回来,那么今夜的谋划就只有瞿鸢跟自己去做,没有郡尹大人坐镇,他们二人怎么会是沐齁郡丞的对手,到那时还不如自己先行了断,免得还会连累良人,只可惜自己连孩子的面都没见过,苦了良人要独自拉扯孩子长大……
勤皋正思绪万千,一面想着一面几欲流下泪来,不妨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来:“典史,你怎么好像快要哭了?”
勤皋一惊,忙抬头看去,只见萧夕一张面含微笑如沐春风的脸庞,她端坐在鹿蜀马上,身后的城门开始缓缓闭合。
明明战斗还没开始,勤皋却有一种大难逢生的欢喜,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瞿鸢让我在这里等大人,我们都很担心大人会在城门关闭前赶回不来。”
萧夕打趣勤皋:“原来你是为这个哭呢,是怕我回不来最后会连累你,害你良人守寡,孩子没阿父,对不对?”
萧夕的话正说准勤皋心思,他正要点头称是,又连忙摇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你不是瞿鸢那样的人。”萧夕轻催鹿蜀马,“我先回去,你快点跟上来。”
勤皋望着萧夕离去,脑海中回想着萧夕刚才的话,喃喃自语:“毕竟我不是瞿鸢?这句话是不是在骂我?”
夜幕笼罩整个濯浪城,通往城北的大路上,一队人马正悄悄朝着城门驶去。
整个队伍没有一簇火光,但是所有人都井然有序,连拉车的马都没发出半点声响。
这时,耸峙在不远处一座楼台的游廊上,萧夕缓缓走出来,望着在夜色掩映中逶迤行进的队伍,至少有三百人,而自己在城中调集所有可用之人也不过数十人,对比如此悬殊,看来今夜必将是一场恶战。
付月打了一个哈欠,走到萧夕身侧,根本没把三百人放在眼里:“萧夕,与其你辛苦谋划,还不如让我一个人去,对付这些人,本尊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知道你的厉害,”萧夕转身面对付月,却轻轻摇头,“但是我的最终打算是借此定沐齁之罪,只有在他们露出真正面目的时候全部拿下,才可以证明是沐齁所为。”
“你是要用人族的规矩来解决人族的事,我不明白,你明明可以用更省事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何必兴师动众?”付月将双臂撑在栏杆上,托着腮露出不解表情。
萧夕正色道:“若是我用非常手段杀死沐齁,当然更容易,但是倘若那样,整个濯浪郡就会陷入更大的恐惧。百姓从前惧怕沐齁,之后就会惧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