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凡的这一言,彻底激怒了对面的秦姑射,拍案而起,“青提君,你莫要欺人太甚了,我虽对你颇有好感,但亦不是你可随意玩弄于掌心之物!”
在秦姑射看来,容凡便像那只躲在人后的猫,冷眼瞧着一干人等在摆布棋局,如此之人,又哪有半分天界传言般,温和谦逊有礼?
容凡对秦姑射愤怒的情绪不为所动,半响没有吭声,后盯着她平静的缓缓而谈,“师尊素来贪玩,此行不过权当陪她散散心,你当真以为,一颗紫金蚌珠便值得我为你机关算尽?”
秦姑射一时语噎,容凡所言极是,他似乎确实也只是冷眼旁观,并为参与自己的事情,只是因为自己动了他师尊,遂被牵扯了进来。
晏初隐约察觉到,这两人定是早已有会晤,至于谈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但内心颇为骄傲,瞧瞧自家徒弟,可总算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她几将便要拍手称绝,说得好极了!然而面上却作出一副严肃状,更是苦恼般咬咬唇。
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诡谲,地上的水官依旧跪着,八仙桌前的秦姑射那一掌下去,晏初见其手掌已下沉了半寸。她本只想做那壁上观之人,奈何事实偏偏不允许。
秦姑射被容凡一言羞得红了脸颊,双目几欲喷火,自己第一次谋划此次行动,竟是被容凡一眼瞧出,而后又出言轻视,这口气如何能吞下?!
“很好,好极了,久闻润泽神君斗神盛名,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不吝赐教,还请润泽神君莫要推辞。”
晏初眼神倏然变得明亮无比,深吸了一口气后,肃然道,“天女,此话当真?”
她虽觉得对方有些恼羞成怒,但亦不愿拂了她的面子,况且,她亦很想见识一番,狐族天女的本事。
*
一炷香后
洲际府主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院落,只见其中两名女子正聚精会神的斗着,时不时还飞溅出一块块的碎石砸向他们。
“啪!”
“啪啪!”
不知何人手下重了,只闻轰隆一声,地面都陷下去一个大坑。
“哎,不作数不作数,这竹牌掉坑里了”秦姑射蹲着的身体,微微挪了挪,看了眼自己的牌子掉了下去。
晏初十分豪爽的双手一拍,飞扬起一些尘土来,“诶,你已三番如此,俗话三番五次……”
秦姑射未等晏初道完便打断了她的话语,“既是三番五次,好歹也得够五次”
……
一位是天界的女斗神,一位是狐族的天女,此时两人在院落里斗竹牌斗得不亦乐乎。水官方才被屋内宣战吓得心惊胆战的,如今一瞧,真真是大出意料。
容凡目光幽深,面上无甚表情,仅瞧着远处两人,负手站于门前,缓缓问道,“你被控之时,可有飞狐一族的诡秘消息?”
水官闻言遂慢慢褪去脸上震惊的神情,变得极为平淡,与之前慌张之人,简直判若两人。声线沉稳,点了点头,“果不出神君所料,族内长老并不知天女闯下大祸,泉花的解药亦非在长老手中,仍在秦姑射处。”
“她可曾对你起疑?”
“并未。”
“甚好,可有探查到摄魂珠的渊源?”
“属下无能,所窥探得仅一知半解,摄魂珠自飞狐一族消逝了已近万年,传闻是灵器自行消散的,并非是他人夺窃。而开启它的关键,便是寻到它消散的原因。”
容凡极为认真的听完,点点头,“果与我所料相似。”
洲际府水官的眸光也随着他这一话语展目远处,润泽神君与那天女斗得二人皆是面红耳赤,连一点点边界都丝毫不相让,仿若孩童一般,直叫人发笑。
他原以为青提君言已至此,未料又听他幽幽道了一句,“你可相信天道?”
“这……属下定是信的。”
“我若说这三十六重天以外,仍有一天,你可信?”
洲际府主微微一愣,自是不信,然而却并无胆子直言。而容凡似也并非要听他所言,所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兀自呢喃。
*
直至暮阳西沉,皑皑白雾漫起,两位疯狂的女人方休。天幕一端已华灯四起,隐见俗尘的烟火气息也弥漫开来。
“今日就此罢,我去沐浴一番,过后一起去一趟那东海之境可好?”
“可是有何好玩的?”
“嘿,正是。今日便是俗世的中元节,东海那厢聚了不少人,听闻也有许多天界和妖界的人在那头凑热闹。”
晏初一听,简直是太合她心意了,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了。而这短短半日,两位小姑娘便从互不对眼,便得十分亲近了。
晏初在天宫本就女人缘不善,而这秦姑射则是素日高傲示人,加之又是天女,亦无甚朋友。两人斗了半日竹牌之后,竟也颇有些投缘。
晏初回到屋内之时,仅剩容凡一人在内,桌上有一壶茶茗,她想都不曾想,接过便豪饮起来。
容凡放下手里的书籍,微微一笑,“玩够了?”
晏初直到饮完一壶茶茗,才气喘吁吁地摆摆手,“天色已晚,今晚她带我去东海之境,听闻那边有凡人的中元节祭典,我也去瞧上一瞧。”
“我能否一同前去?徒儿也并未见识过”他这话说来,便让晏初有些惭愧,虽他打小便让天君给塞到了自己这厢来,但是对他的照顾,自己是十分倏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