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睁开双眸,灵气已然巡了五个周天,通畅至极。正感愉悦之时,却觉对面青云一直将自己瞧着,“师弟,怎生不修炼?”
似是被当场抓住了糗行一般,他有些结巴的道,“我等你修好,师父嘱咐过,今日需得传授剑法十四章。”
晏初点点头,想来她此生从未持剑,现下谁又曾想有朝一日,她能得以学那纯阳八式。只她微微有些心不在焉,往日只她与青云独处之时,容凡必会从中作梗,亦或陪伴左右。
然而,这两日却非但没有如此做,相反对自己还颇为有些冷淡。想来,他素来是如此心性,便也未曾往心里去了。然则,昨日便听秦姑射所言,今日容凡与芙蕖一道同进同出的,便又想起那日芙蕖找自己的那番言论。
不禁又喟叹了一气,则不然,青云却道,“可是太难了?”
晏初方才惊觉,自己又不自觉的叹气了,赶紧摇首,便又定下心思来,复又开始沉下心思来修炼剑术。二人直至夜幕降临之时,方才从陀螺碗中而出。
陀螺之中有逆虚之阵的缘故,即便是一日,便抵外界月余。暗影彤彤之夜,月色缓缓拂落,夜色如皎,轻飘飘的便铺满了一地。
地上隐有落叶之姿,和叶间攒攒的月光从缝隙流泄而下,缓缓打在二人身上,颇为柔和。晏初此生,又何曾怕过那些魑魅魍魉,怕也是他们惧怕晏初。
然而青云便是借口她乃一姑娘家,坚持便要护送她回顶间石室,晏初便也由他去了。待到洞口,他却支支吾吾的模样,似有何要事要相告。
她静静看了他几眼,见他仍咿咿呀呀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欲挥手就罢,然而她手堪堪抬起,倏然从旁走出了一人来,惊得她寒毛立起。
待她看见那人影是那容凡之时,脸色便缓了缓,然而青云的脸色亦不见得好看到哪里去,只容凡神色淡淡的将两人瞧着。
晏初开口道,“夜深了,师弟也教导了一日,想必也是累了,早些歇着罢。”
谁曾想,青云竟是个愣头青,硬生生接道,“不累,还是润泽君早些歇着罢,我在此候着便行。”
晏初似有些石化了一般,手也停留在半空,一阵山风拂过,打在她脸庞,她都觉得脸上生疼。他守在此处是作甚?
容凡似是再也难以候着一般,上前几步,一把牵起晏初的手腕,便将她扯走了,不曾理会后头跟着的青云。只见容凡几个阔步之间,四周景象便是已然换了几道风景,几步竟已是千里之外。
“你带我去哪里?”晏初瞧了瞧四周变幻的景色,便知他已将她带离了碧水丹山之间。容凡问而不答,遂而反问道,“你脸上怎生回事?”
晏初闻言,伸出另一只没被容凡桎梏住的手,摸了摸脸颊,再摊开手指瞧瞧,并未有何物。容凡似已知她在后头做了何动作,有些隐忍,便又续道,“你脸上红色的印子。”
红色的印子?晏初霎时静了下来,思索了几番后,方才想起,不就是小八那日替她解双目阴煞之毒时,用力吸吮所致。只这几日下来,早已淡得几乎看不见了,不曾想容凡仍是察觉了。
“喔,这,被吸的。”
她此言方落,便觉手腕有些生疼,容凡竟是捏得她手骨都嘎吱作响,她不禁轻呼出声。他听闻她的声响,方觉自己一时没收住力气。
“若不是它吸的这一口,我如今双目姑且尚未能见,五光十色的世界。”
“他为你吸毒?”
“嗯”
容凡沉默了半响,似是想说什么,然而又隐忍下去了。晏初又叹道,“那日我心情有些烦闷,进了山河社稷图中,如若不是小八与袁洪算是同气而成,想来它也无法解我之毒。”
容凡这才转过身来,本是越走越快的步伐,此时也停了下来。
“是那八色龙蛇替你解的毒?”
“是啊,不然还有谁?”晏初微微有些诧异的神色,檀口微微张开着,在容凡看来有些傻乎乎的模样,此时,却觉可爱至极。
“喔,没事。改日,我可帮它抓些它爱食之物,慰劳它一番。”
晏初看了四下荒无人烟之景,前头却有一坤道堂。坤道堂前有诛神阵法,晏初一眼便瞧见了,阵法在夜色中闪闪发现,透着隐隐的金光。
这一瞧之下,便知非那普通的坤道堂,何时见过人间的坤道堂是会布有那诛神阵法的?晏初任由容凡牵着她的手,轻巧的便经由五行之阵,竟是轻易的破解了此阵。
“你何时精通这些阵法之术了?”晏初惊叹道,她方才还在想如何破阵之时,他便轻巧的带着自己进来了。他声线一如既往的对着她有些温润,对她温言道,“我会的,还有很多。若是师父肯多了解了解我,许会发现我亦能教你许多事。”
晏初闻言,心下却生了一丝怪异的感觉来,他此言,颇像……未及细想,他带她进了院中去,而院中此时深夜之际,众多坤道早已歇下。
院前殿宇重重,苍松金木,十分的幽深静雅。容凡十分熟门熟络的在里头穿梭着,看来来此,亦非一两次所为。
前头,有一房仍亮着灯火,房外有一古井,井下隐约可闻娃娃鱼声鸣叫,啼哭之声,便似惊扰了这端庄的夜晚。
未等二人进内,从里传出一声温柔至极的女声,“是何人,深夜至此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