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瑟斯没有穿衣服,所以乌鲁西并没有忽视对方的反应,对此他甚至兴不起多一点的愤怒。毕竟从一开始,这个人就已经摆明了他对自己的想法。真是肮脏龌龊至极……
这么想着的他只是一扬手,响亮的一巴掌直接打偏了拉姆瑟斯的脸。
他果然生气了。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拉姆瑟斯却只是这么云淡风轻地想着,已经做好了迎接之后乌鲁西的报复的心理准备。
他听到了乌鲁西从喉间发出的似乎愉悦的低低笑声,伴随的是轻轻覆盖在他胸膛上的手——那只手就像所有神官的手一样,细腻光滑,保养得很好,没有茧子也没有疤痕,和自己因为练习剑术而粗糙的手完全不一样。放在自己胸膛上让他产生了某些瑰丽的遐想,然而他却知道,那些迷幻的景象是不会出现的,至少在现在,不可能。
那只手在他胸膛上抚触,温柔的暧昧的,然后它似乎是在不经意之间从那网布的伤口上轻轻拂过,因为力道太轻,甚至没有什么痛感,在这样的抚触之下,拉姆瑟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陷入一种温软舒适的感觉中去。
然而下一刻,修长的五指在那些密布的伤口上狠狠一按!拉姆瑟斯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弹动一下,却因为镣铐的原因无法大幅度地动弹。
一口凉气被拉姆瑟斯倒吸进口,他不由赞叹乌鲁西折磨人的本事了得,凭借简单的抚触先让自己放松下来,接下来的那一按,就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痛苦,至少因为刚才那阵痛感,拉姆瑟斯之前已经觉醒的部位又萎靡不振了。
从鼻端哼出不屑的一声,乌鲁西斜眼瞥了一下拉姆瑟斯腰部以下的部位,缓缓开口:“这,不就安分了吗?”缓慢的语速中含着威胁,阴阴的。
那一按,让拉姆瑟斯胸口的诸多伤口又一次崩裂了,原本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中缓缓渗出艳红血液,沿着伤口向下滴落。痛是很痛,但拉姆瑟斯怎么会输阵?他强自压抑下疼痛的感觉,还是摆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反驳着乌鲁西:“安分也不过是一时的,有你在这儿,它怎么可能一直安分?”一边说话,他的眼睛还一边扫视着乌鲁西,即使对方穿着笼罩了全身的斗篷,他表现得却像对方和自己一样不着寸缕,眼神里带着一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乌鲁西立刻反应过来拉姆瑟斯的意思,此时几乎是恨不得把这个混账东西杀了了事,但是终究他知道拉姆瑟斯和他家族的地位,鞭笞倒还有回环的余地,如果自己把对方杀了,那就真的不可收拾了。拉姆瑟斯的命倒还也罢,真正重要的是,他必须借助埃及的力量,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也是如此在这之前他才会一再容忍拉姆瑟斯,这一次的鞭笞已经是忍无可忍之下的行为了。
心下暗恨,知道自己不能真把拉姆瑟斯怎么样,乌鲁西却明白自己的目标也不是旁人想象得到的,所以要想吓拉姆瑟斯一吓到还是可以的。
如此决定,他便又一次扬起温柔的笑容,平静地说:“不然,我把它切了,它就会永远都安分了。你觉得这样,如何?”
当乌鲁西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拉姆瑟斯惊诧了,他凝视着乌鲁西的脸,却不知道乌鲁西到底是真心还是做戏。他表现得太平静,看不出内心是什么想法。
拉姆瑟斯自认是了解乌鲁西的,即使他一直是以谦和隐忍的态度出现在众人面前,拉姆瑟斯却明确地知道乌鲁西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这段时间自己着实是逼得太紧,竟让乌鲁西打碎了他的面具,乃至在今天直接鞭笞了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做过了,竟然乌鲁西生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
不,不对,虽然并不清楚乌鲁西曾经的事情,但是拉姆瑟斯知道乌鲁西应该隐藏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他为了那个秘密绝对不会轻易做出不理智的行为,鞭打自己恐怕已经是极限了吧?而且以他的性格,真是决定了要怎么做,就不会再和自己废话,刚才那句话只会是恐吓。但是说出这样的话,也证明乌鲁西快要忍不住了,再激怒他可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所以,自己是时候妥协了。
如此决定,拉姆瑟斯才敛去自己傲气的神色,稍稍放低了姿态,“好吧,我的神官大人,我想您也不希望有人来找您的麻烦是不是?今天的事情,就此揭过吧。”即使是先认输,拉姆瑟斯的话语却好像还是占着理,毕竟他身后有着庞大的家族,而乌鲁西却什么也没有。今天的事就此揭过,其实就是告诉乌鲁西,他鞭打拉姆瑟斯的事情不会被追究,而乌鲁西也该把拉姆瑟斯放走了。
乌鲁西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的,然而心中的一口气却让他难以释怀,所以他在沉默片刻之后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还留下一声轻哼。
半晌,神殿中的哑奴才佝偻着身体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镣铐的钥匙。
拉不下面子吗?拉姆瑟斯想着乌鲁西刚才的行为,笃定地判断出了对方的心态。
不过,在今天之前他还真没想过,那个温和的乌鲁西,竟然是这样一个让人感兴趣的人物。
怀着怒气走在神殿中的乌鲁西,却是恍然想起了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的一切。
沙漠中的驼铃
烈日炎炎,黄沙满目。沙丘上骆驼的蹄印和人的足迹在风的吹拂下很快被沙砾掩盖,干热的空气中闷响着驼铃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