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岳、王芳和大儿子过英都僵坐着,经过刚刚的噩梦惊叫都知道彼此做了相似的梦——因为他们窥觊了过峰家的房子,梦中都被过峰与刑海的鬼魂折磨着。
“你也做了四天的梦?”
过岳看向大儿子过英,“你梦里是怎么一回事?”
过英本来也不相信恶鬼缠身这种说法,但四天噩梦,一天比一天狠,让他无法不恐惧。
“因为我想要一笔钱为结婚做准备,打了小叔叔房子的主意,他就要我点颜色看看。把我炸了油锅,像炸油条一样。”
这会,过英面色惨白,他的脸色真和正常人真没关系了。
王芳颤颤巍巍地说,“我早知道的,刑海以前在火葬场工作,她身上肯定有些不清不……”
王芳没能把说完,被过岳狠狠瞪了一眼。
过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乱说话!”
然后,三人缩着脖子环视一圈,生怕身边飘着某些看不到的东西,眼下可不敢背后说鬼坏话。
话没说完,但意思不难明白。
过岳也觉得刑海以前在火葬场工作,说不定会某种旁门左道。很可能是刑海和过峰意外死亡,化作了鬼魂保护过云从,但凡发现有谁对女儿不利就要出手。
前段时间,有意向租房的人打电话来苏城找王芳,问什么时候能去淮海路附近看房。
当时过岳还盼着过云从早点出现,但现在已经完全没了那份心思。过云从是从莫斯科回来了,但她很可能把过峰夫妇的鬼魂也带回来了。
不好!
三人想起一件事,今天下午过云从就要登门。被恶鬼梦折磨四天后,他们都怕了,真有些不敢见过云从。
现在都很想找借口逃,但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因为要确定骨灰落葬时间地点,即便推了今天还会有明天,不可能一直躲着不见。
正在此时,侧卧房门又被打开。
“大早上的,你们都乱叫什么啊?”
小儿子过熊睡意朦胧地走了出来,准备拿钱去买油条吃。与餐桌边三人形成鲜明对比,他只是普普通通的没睡醒,还打起了哈欠。
这个哈欠打到一半,过熊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听你们刚刚大喊大叫,是梦到小叔叔、小婶婶了?额,不对,你们想把小叔叔沪城的房子租掉?但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小从是女生,不可能和我、哥哥住一个房间,她住哪里啊?”
真是一针见血的问题。
过岳、王芳、过英都回答不上来,他们压根没有考虑过云从生活困难怎么办。
眼下,三人更加恐慌了。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因为他们的自私自利,真的就恶鬼缠身了。过峰、刑海两只恶鬼发现女儿可能会被亲戚坑害,所以就来报复了。反观过熊,他大大咧咧地根本没想掺和到分钱的事情里,也就没被噩梦恶鬼缠身。
过岳三人更加坚定认为这是有针对性的报复,过峰夫妻鬼魂作祟专门报复对想要对他们女儿不利的人,却也不知道过家其余人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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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两点。
过云从与表哥邢杰超、舅妈廖美芬一起来到苏城。她本意想独自前来,但是廖美芬坚持陪同。
廖美芬给的理由充分,如今女生独自乘火车不安全,何况返程回到沪城预计夜间九点多,更需要人结伴回家。
另外,过家那些家伙不是善茬,不能搞孤军奋战。刑洋之前在莫斯科逗留太久不好再请假,就有了邢杰超代父出战。
过云从没在小事上固执,接受了刑家的善意,一起敲响过老爷子的家门。开门见山说出要把过峰与刑海葬在沪城,丧事不容过家插手。
过老爷子住在过岳家隔壁那栋楼。
今天,除了过岚的女儿杨玲在帝都上学,其他八个人都到齐了。
眼前的情况却和廖美芬设想中大不相同。
她以为提出将过峰夫妇落葬沪城公墓会遭遇反对,过家势必会狠狠嘲讽。但现场过家人都很安静,暂时没一个人说不好。
怎么回事?
廖美芬满头雾水,她以为过家人会插手丧事。
比如过云从的爷爷想要索取养老费,大伯过岳有染指丧葬费的想法,还有姑姑过岚说不好跟着分一杯羹,但今天竟然一个个都像是鹌鹑缩着了?
“说到底,你爸是过家人,他的丧事不能只听你的安排。”
过老爷子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刚要语气强硬地放狠话,但四天以来的噩梦让他又把狠话咽了回去。
是的,过老爷子也是一脸的精神不济。
他也做了四个晚上的噩梦,梦里被小儿子与儿媳的鬼魂缠身,被逼问为什么要侵占他们的房子,而后被折磨得不轻。
过老爷子昨天偷偷去寺庙,但压根没有用,晚上继续做着噩梦。
当下,他强撑着没有露出内心恐惧,继续说,“把你爸妈葬在沪城,总是有点不合祖宗习俗。”
过云从闻言,语气非常和善地接话。“我懂,我知道爷爷想要爸爸叶落归根。您想要爸爸入土为安,希望游子能常回老家看看。您的这种期盼,我非常懂。”
你懂个屁!
谁要让过峰和刑海常回家看看?!
过家八个人听了这话,其中五个都脸色煞白,却又不能明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