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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族内的教堂中央,静静的伫立着纯白色大天使像,硕大的八翼翅膀中,天使的形象却不是常人认知中的那般美好,似人类的头颅之下,并没有常见的躯干,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眼睛,中间的眼球被使用了玻璃球代替,而在内雕刻的,是属于米迦勒的标志,如同被灼烧一般的八翼。
神赐的光明直射在天使像中间的玻璃球上,散落了星星点点浮于地面。
沙涅仰望他,手中的碎片正与标志相互回应着,在刚才会议中,他刻意隐瞒了一件事。
究竟亚伯罕兄妹是被这块权柄吸引,还是……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如果堕天使们并没有发现它,那么这块东西,有可能瞒过乌利尔们的视线吗?
“也就只有你们米迦勒会如此简单粗暴的用八翼代表自己。”
沙涅收起那块碎片回头看着略带微笑走来的黎亚,“耶利米尔用着四条铁链子就优雅了?”
……
黎亚标志性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一瞬间,而后又恢复了原状,“那明明是克制,怎么在大天使口中就成了四条铁链子了。”
他寻了离着沙涅最近的长椅坐下,似是回到自己家一般随意的将手臂搭在了椅背上,“每当我看着这些天使像就在想,人们如果看到与自己眼中截然不同的天使们,会是什么表情。”
身为五御座天使末席,耶利米尔的完全天使形象不似前面四位那般肆意,而是完全符合人类审美的躯体,不过也同样的,耶利米尔并不擅长战斗。
“既然你能在这侃侃而谈,那想必乌利尔领地的重建计划是做好了。”沙涅走到黎亚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双乌黑的瞳孔。
“嗯哼,毕竟伟大的耶利米尔天使最擅长的东西就是创造,我们……”
话语被沙涅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
圣洁的教堂内,被分散成一束束阳光中漂浮着些许的灰尘,而米迦勒大天使像之下,金发男子弯下了腰,捧起了黑发男子的脸庞。
“或许,开战之前,我应该将你们都藏起来的,藏到一个堕天使们都找不到的地方。”
“沙涅·米迦勒,”黎亚收起了笑容,同样注视着他,“你认真的?”
“认真的。”
就着这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黎亚打掉了沙涅的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大天使,就算耶利米尔不擅长战斗,可你似乎忘记了。”黎亚的视线越过了沙涅的肩膀,望向那依然伫立在那的天使像,“我们,依然是五御座天使之一,沙涅,耶利米尔也不是没有能力去杀一个堕天使。”
黎亚起身拍了拍沙涅的肩膀,“走吧,女孩子们该等急了。”
昔拉的后花园中,昨日欢庆的痕迹已然被玛伊雅弥们打扫干净,被施了障眼法术式的花草此刻展露出了它们本来模样。
毫无生机。
枯枝遍布的花园中,只有歌伊德头顶的这棵参天大树长的茂盛。
歌伊德坐在黑色蝴蝶编织出的秋千上,抱着属于昔拉的玻璃球,她看着玻璃球里的画面,突然轻笑出了声。
希撒可真是送上了一份好礼,一份,会分裂御座天使们的礼物。
想必那位大天使此刻,应该疑心四起了吧。
只可惜,身为光暗的天使们,无法直接窥探到对方。
歌伊德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原本作为秋千的蝴蝶四散开消失。
“娜蕾。”
在刺眼阳光照射之下的花园中,属于玛伊雅弥的阴影不管不顾的疯长到歌伊德脚边。
“去叫赫尼拉来陪我喝下午茶吧。”
阴影迅速的消失,歌伊德提起昂贵的古董裙缓缓走出树荫,刚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时,头顶恰好撑起了一把伞,虽然并没有阻止歌伊德的步伐
“歌伊德姐姐也真是的,非要住在非洲的领地。”少女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身前原本在走的人突然停下转身,少女对着歌伊德脸上奇怪的微笑莫名起了鸡皮疙瘩。
“赫尼拉,过来。”歌伊德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啊?哦。”
就在赫尼拉距离歌伊德两步的时候,从歌伊德身后突然出现一对巨大的蝴蝶翅膀,将二人包裹在里面。
荒地上,除了莫名诡异的黑茧,只剩下那把飞出的黑色蕾丝伞,安静的呆在一旁。
未过多久,那翅膀碎落成了之前的黑色蝴蝶,歌伊德消失不见,徒留了在阳光下凌乱的赫尼拉一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歌伊德姐姐,发型,我的发型啊!!!!!”
少女揉着被蝴蝶扑乱的头发,快速的逃进了昔拉的城堡。
明明是大下午,歌伊德却把房间里的窗帘拉了严实,头顶的水晶吊灯被调成了最暗的模式。
“下次来见我的时候,记得不要把自己打扮成这样。”玛伊雅弥们连着上了好几道甜点,却只见歌伊德喝着连一丝糖都
', ' ')('没加的黑咖啡。
反观赫尼拉,此时正拿着司康饼刷着草莓酱,“我说歌伊德姐姐啊,你结婚了无所谓,可我呢,我在纽约酒吧正蹦着迪,玛伊雅弥家的那个小笨蛋突然从我身边蹦了出来把我抓走了。”
“我想想,明天纽约时报会怎么写,当红歌手赫尼拉与友人在某某酒吧蹦迪时离奇失踪?”赫尼拉叹了口气,吃完司康饼瘫在沙发靠背上,“歌伊德姐姐,在这方面,希撒哥哥可比你好多了。”
“就因为他让你画着一对黑眼圈在舞台上唱歌?”
“黑…….啊啊啊啊啊啊!!希撒哥哥赶紧回来管管你的老古董妻子吧,这叫朋克!!朋克!!”赫尼拉指了指自己腿上被做成破洞效果的丝袜,“不是所有女人都和歌伊德姐姐一样衣柜里打开全是老古董裙的!!!!”
“老古董……”歌伊德将杯子放在托盘的手抖了一下,杯子底部磕到瓷盘发出了一声不该有的碰撞声。
房间内的水晶吊灯突然亮了起来,习惯了黑暗的歌伊德将手遮住了视线。
“希撒哥哥!!”赫尼拉第一时间跑过去抱住了他。
少女十六岁的身高,正好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直到被希撒像扯树懒一般的扯开。
他抬头看向沙发上略微皱着眉头的歌伊德,“赫尼拉,你是不是又惹我们堕天使的希望女神生气了。”
“没……”
“她说我老古董。”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后,空气中凝结出一丝尴尬。
赫尼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死心的辩解着,“希撒哥哥你说,歌伊德姐姐让我下次见她不要化成这样,”她将自己的手机举到了希撒面前,“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朋克!!”
“好了,”希撒将自己眼前的手机按了下来,“赫尼拉,你要是再这么跟我的妻子说话,我只能派你去跟着你的哥哥找权柄下落了,到时候,你的纽约梦可就没有了。”
!!!
赫尼拉还想在说什么,却被希撒扶着肩膀推出了房门,“娜蕾给你准备的房间应该已经布置好了,今晚就在昔拉领地睡一晚,好吗?”
趁着希撒打发赫尼拉走的时候,歌伊德缓缓走到了他的身后,从腰后环住了他。
“怎么了,我的女神?”希撒在歌伊德的环抱中转身,将她搂在了怀里,“亚伯罕兄妹的性格是互补的,你也不必为了她的话难过。”
歌伊德贴着他的胸口发出一声闷闷的回应,却没将脸从怀中抬起来。
希撒将手覆盖在她的头顶抚摸着,“当年昔拉一族灭门时,也没见你这样。”
“希撒,我只有23岁……”
歌伊德的23岁,经历昔拉灭门的23岁,都在赫尼拉一声声老古董中,被拉扯到了痛处。
或许是知道了什么,昔拉的前族长,歌伊德的母亲,在一个雷光不歇的夜晚,站在了只有9岁的歌伊德床边。
梦中的歌伊德抱着一只粉色的兔子,被雷声惊醒,她揉了揉眼睛想起身看看窗外,却在一个落雷的闪光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举着刀子站在她身边。
歌伊德的叫喊声被揉碎在了雷声中,呼啸的风雨拍打着城堡上的复古落地窗,她清晰的看见,那在走廊的落地床上流下的,不是透明的雨水,而是血水。
9岁的小女孩拖着心爱的兔子,连鞋也没穿的奔跑在铺满了柔软地毯的走廊上,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跑的过成年人呢。
她被自己的母亲拖到了城堡的天台之上,族人一具具的尸体混杂着血水被扔在了天台一角,地面上深刻着巨大的逆五芒星中,灌满了昔拉一族的血液。
歌伊德被粗暴的扔在了中间,她不知道母亲想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会死在这里,她开始手脚并用的试图离开这个逆五芒星,可边缘的结界是那么坚固,歌伊德浑身都是自己族人的血,她抱紧怀中的兔子,颤抖着看向那个满眼疯狂的母亲。
也不知过了多久,接到亚伯罕家族消息的希撒赶到之时,看到的只有一个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在她面前一具女性的尸体,和角落那堆,已然干枯的昔拉族人。
除了歌伊德,没人知道那晚最后发生了什么,就连歌伊德本人,也因为应激,醒来忘记了那一瞬间的事情。
希撒将她从怀里扶起,轻吻了眼角并不明显的一道泪痕,他握着歌伊德还在轻颤的手,“我的女神,不知我能否有这个荣幸,请你去巴黎路西法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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