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210、冥神的世界</h1>
210、冥神的世界
阿蒙轻轻的抬起一只手,向着虚空中一指道:“还记得尼采老先生的样子吗?”
虚空中呈现一团光影,光影中呈现了尼采的身形,都克镇的老疯子蓬头散发,乱糟糟的胡须上还沾着炉灰,满脸皱纹的他眼神却清澈而犀利,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冷笑、几分玩世不恭的孤傲。
海鸥一见老疯子的身影,立刻匍匐在地亲吻着海滩上的沙子行礼,他身上的碎花长袍十分奇特,在浪花中一点都没有沾湿。海鸥一边行礼一边问道:“您一定就是我要等的人,他老人家怎样了?”
阿蒙本想阻止他行礼,但却没动,只是点了颔首道:“是的,我就是要等的人、尼采的学生,依照他老人家的遗愿,探索那根源的力量,终于见到了!”
话的同时,他将一段信息印入到海鸥的灵魂中,交待了老疯子最后的遭遇。海鸥愣住了,跪在海滩上直起身体,不经意间卷来的浪花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他愣了半天突然一张嘴像个孩子般的嚎啕大哭!
别看他的样子腼腆,可是哭声铺开就如滚雷一般惊人,海岸边瞬间浪花翻卷、狂风大作,浪花拍在礁石上击散成无数的水珠,水珠又在风中飞射就如凌厉的箭矢。假如阿蒙没有自保之能,不建城市被他误伤。
听闻老疯子的凶讯,海鸥竟然哭的这么伤心,阿蒙走了过去本想劝他,可是手一拍到海鸥的肩膀,那特殊的感应能力就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悲哀,不由自主在灵魂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阿蒙难以克制也不想去抑制,竟然抱着海鸥也哭了起来,哭的是风云变色。
阿蒙不是没有流过泪,可是度过生生不息的考验之后,已几乎不会再这样动情。见证玛利亚的离去,他那时是撕心裂肺的长呼,喷洒鲜血冲出了伊甸园,但迄今为止并没有流过一滴泪,就像压抑在心中的雷霆始终含着暴雨尚未洒落,这压抑的伤情今天莫名让海鸥全给勾出来了。
阿蒙不但在哭老疯子,也不但在哭都克镇蒙难的亲人与族人,还包含着思念玛利亚的悲哀。不远处的加百列并没有劝,站在狂风暴雨中金发飞扬,眼睛也湿润了。不知哭了多久,反却是海鸥先止住悲声拍着阿蒙的肩膀道:“您不要太伤心了!”
海滩上风平浪静之后,已是日影西斜,阿蒙拉着海鸥站起来道:“谢谢,我没想到还能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当人们称我为阿蒙神之后,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再流泪了!众神之泪众神之泪,难怪众神也会有泪水!……对了,在这海岛上生活了这么多年,除尼采老先生之外难道就没见过他人吗?”
海鸥擦干眼泪回答道:“有,就在尼采老先生来到之前,有两艘船靠岸,有一批拿着武器的人将一群人赶到了岛上。后来尼采老先生从天而降,一挥手杖,就将那些拿着武器的人全部杀光了,然后把岛上的人又送回船上。船开走了,他老人家却留了下来。我后来才知道,那些拿着武器的人是海盗,他们抢了他人的船。原来世上有这么可怕的人,我亲眼见到了,所以老先生后来告诫我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怕极了。”
阿蒙这天本筹算离开海岛返回埃居,意外的了解到尼采与海鸥的渊源,当天便没有走,而是与海鸥又聊了很久。第二天日出的时候,加百列带着海鸥解缆了,他们要返回都克平原,海鸥已经接受了阿蒙的指引,伊甸园中又多了一位神使。
加百列与海鸥在日出的霞光中飞去,在云端上回头向阿蒙挥手告别,那时的加百列还不清楚,这是在阿蒙成为真正超脱永生的神灵之前,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
阿蒙又度过大海,在罗塞塔与布托城邦之间悄然登岸,于罗尼河三角洲以西向南行赶往梦飞思城邦。返回埃居之后,他听了埃拉赫特法老公布的最新法令,原来在自己被冠以了“刺客”、“亵渎神灵的恶魔”等临时称号之后,最终享有了一个正式的称号——“撒旦”。
法老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却以这样一种体例来发布公告,民间没人清楚原来撒旦就是阿蒙。有意思的是,为了解释撒旦为何要犯下那一系列罪行,埃居帝国的公告中又宣称玛利亚重创的恶魔就是撒旦。究竟是让阿蒙背塞特的黑锅、还是在宣称塞特天使长就是恶魔,恐怕谁也不清。
荷鲁斯已经告诉阿蒙,安-拉降下了神谕,九联神系的众神使不会再插手这件事,而埃居帝国也结束了在各城邦的戒严。但这其实不料味着发现撒旦之后会置之不睬,有机会将他抓到还是会脱手的,所以阿蒙仍然很谨慎。
在阿蒙突袭埃居各城邦主神殿的时候,有一件事曾让加百列深为震撼,那就是阿蒙对潜行神术的运用,用高明两个字也许不足以形容,简直是不成思议。加百列从未见到哪位神术师会那样使用法力,甚至连世间的其他神使也是想不到的。
从一个城邦赶往另一个城邦的途中,阿蒙只是徒步奔袭其实不飞翔,一路翻山越岭攀岩涉水,却始终展开潜行神术隐藏行迹,并且还召唤元素的力量,隐藏住随行的加百列的行迹。非论加百列是否也在施展潜行神术,非论所走的道路有何等隐蔽,也非论周围有没有人烟、天空是否可能有高手飞过。
这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功夫,而是日夜不竭绵绵若存的神术。看似简单,可是能够做到阿蒙这个水平,已经是惊世骇俗了。加百列却不清楚,阿蒙就是在行走中穿过叙亚沙漠时度过了生生不息的考验,以前几乎从未有人测验考试过这种体例。
阿蒙悄然来到梦飞思城邦境内,发现笼罩城墙上的神术大阵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他却并没有入城,绕城而过来到罗尼河边,在深夜里继续隐藏身形脚踏水波走到了滚滚的河流中央,缓缓向着下游行去。
九联神系的冥府在罗尼河的入海口处,这种空间结构很是人所能理解,它的门户却远在梦飞思,需要顺罗尼河的波澜而下才能进入。当阿蒙脚踏波澜行走了百里之后,已经进入了三角洲地带,河道渐宽撒开很多条扇面形的支流,支流间是一片片季节性被洪水淹没的滩涂。
阿蒙在一条看上去不是很宽,但两岸滩涂峻峭、水流极深的河道中挥手扔出了冥神的肋骨。肋骨展开成一条月牙形的空间大船,阿蒙登上了这条船,似受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接引,顺着水流在黑黑暗向着一片奇异的空间行去。
细长的空间大船随波飘荡,突然奇异的定在了河心,船不动,河水却仍在流淌。这时阿蒙在船上举起了手,凌空向前一敲,然后月光下的船儿又缓缓的动了,从船头开始一点点的消失,就像驶入了看不见的世界里。
在人间看见的场景是如此,但对阿蒙来却截然不合。他突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脚下还是一条河流,但河水却在倒流,这感觉十分怪异,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惶才适应过来。
不是河水在倒流,而是船儿停留在原地就像永恒的静止,两岸以及脚下的河流像一幅缄默的画面,缓缓的扑面而来,就像从生到死不成抗拒。这幅画是立体的,迎面而来又向后而去,在这个世界里非论怎么转身都无法回头,只要视线一转看见的画面就随之移转,总是同样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