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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阴雨连绵,这两三天才终于放晴。
清晨,向觉非站在天台上往远处眺望,视野被偶尔凸起的一两栋高楼遮住。除此之外,一只又一只飞鸟盘桓天空,扎向远处的葱茏群山。
他目光追逐着其中一只飞鸟,飞鸟在天空绕了几圈,最终载着他的目光落到了某个人的身影上。
那个人穿着藏青色T恤和白色大短裤,两条大腿嫩生生的白,把他的眼睛牢牢吸住。
隔着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徐夏秾吹了个口哨,然后遥遥挥手向他打了个招呼。向觉非失笑,压在天台栏杆的上半身立起,挥手回应。
下一秒,放在旁边摇椅上的手机发出响声。
向觉非循声拿起手机,看了眼信息:“珠河廉颇”向您发来了一条消息。
向觉非失笑,点进消息页面,看看他的小廉颇发了什么给他。
“明天是晴天,你想去海边玩嘛?~~//(︿v︿)//~~”
向觉非知道,小廉颇一般询问别人“你想不想”的时候,其实意思是“我非常想”,明明是他自己想要,却要欲拒还迎地问人家的意见。向觉非简直不知道该说他太体贴,给人拒绝的余地,还是太狡猾,如果回答“不想”,心理上难免感觉到拒绝他的难为情;如果回答“想”,则刚好称他的心如他的意。
向觉非心知肚明。
不过,他也没想要过拒绝他。
何况,他心境已经与上次在江边时不同,这次再去海边,总能看到点不一样的风景。
向觉非心思电转,回答他也只在一瞬间。
不出所料,徐夏秾果然感到很开心,矜持一阵,立刻定好了去海边的时间和方式。
由于夏天的海边白天很热,他们决定下午两三点再出发。
两人都没有车。徐夏秾是家里没买小车,向觉非是在珠河镇不常出门,所以不买,所以两人选择打车去,一个小时就能到。
师傅载他们到海边,向觉非和徐夏秾一下车,一股腥而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身上不仅感觉到热,更感觉到化不开的黏。
徐夏秾看见向觉非皱起眉头,便安慰道:“都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两人沿着海岸散步,海岸有一部分已经开发,用水泥和瓷砖砌了起来,浪拍到瓷砖上,溅起两米多高的白幕。
徐夏秾看着这景象,喃喃感叹了句:“今天的浪好大。”
向觉非没听清,侧头问他:“什么?”
徐夏秾回神笑开,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以前来时,我堂姐给我讲过的一件事。”
向觉非装作很感兴趣地凑近问:“是什么?”
徐夏秾以为他没听清,又见他这么感兴趣,于是凑得更近,在他耳边微微提高音量道:“我堂姐以前想来看海上日出,感觉海上日出特别浪漫。于是来到海边,特意起了个大早,哈欠连天地准备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结果,她发现……”
话没说完,他就已经笑倒在向觉非怀里,向觉非一边扶着他一边无奈地笑着追问:“发现什么?”
徐夏秾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把话补完:“发现,发现这里的海朝西,只能看到日落。哈哈哈哈哈哈。”
向觉非被他的笑意感染,嘴角也荡起笑来。
散步够了,徐夏秾就跃跃欲试地换上了泳裤,想要下水。
向觉非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风景”,心下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他欲言又止:“你……”
徐夏秾快乐地舀起海水泼向海里,转头笑着问他:“什么?”
向觉非见状,不忍打搅他的快乐,便一笑而过:“没什么。”
徐夏秾疑惑道:“你不来吗?”
向觉非心底不安,但借口推辞:“不了,今天不想下水。”
徐夏秾遗憾道:“好吧。”
岸边的浪其实是最大的,风平浪静要在更深一点的海里。
徐夏秾只在岸边,打算“冲冲浪”。“冲浪”并不是电视上用冲浪板乘风破浪的那种,这只是指他站在浪里,被浪不断拍打,浪来了就迎着跳起来,以免浪淹过头。
徐夏秾站的地方足以让水沉过他的胸膛。浪一次一次打来,卷起千堆雪。徐夏秾不断在海水中跳起,他的眼睛比较敏感,不太受得了咸涩的海水进眼睛里,所以还需要不停地用手抹开脸上的海水。
他闭着眼睛,短暂地失去视觉有些影响他的平衡。在他又一次想抹开脸上的水时,一波浪猝不及防地打到了他身上,这次直接把他卷倒。
徐夏秾想站起来,但浪太急太猛,一波一波不断地卷起他拍在岸边的瓷砖台阶上,他知道这里的水在他站起来时最多不过他小腿高,但是浪实在太大,他被拍了好几下,直到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拉起来,他才终于腾出手,成功抹开脸上的水,看清了救他起来的那双手的主人。
那双手的主人脸色铁青,一边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一边语气急促地问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 ' ')('徐夏秾被绕着转了一圈,他笑了笑以示宽慰:“我没什么事,被擦破点皮。”
他见向觉非脸色还是不好,便又道:“是今天的浪太大了而已,不过挺好玩的。我真没事,还能下去玩。”
向觉非首次对他冷脸:“你不许再下去。”说完把他拉到旁边的桌椅坐下,自己去买了药,回来给没心没肺的伤患上药。
徐夏秾身上破皮出血的地方在右手和右小腿,所幸伤口面积都不大,出的血也很快止住。他左脚脚踝也被撞得肿了起来,向觉非捏住他左脚给他擦药的时候,他竟还有心情感到不自在。
出了这档子事,在向觉非的严格管控下,徐夏秾只能真正意义上的“望洋兴叹”,对海水可触而不可及。两人在海边无事可做,只好守着海滩静等日落。
徐夏秾没有亲眼目睹自己多次被浪卷起来打在瓷砖上的画面,但向觉非至今不好的脸色已经告诉他,那一幕看起来有多吓人。
他叹口气,说道:“我真的没事。只是看起来吓人。”
向觉非语气生硬:“我知道。”
徐夏秾见这样哄不好他,便打算拿出杀手锏:“要不我给你唱首《红日》吧。快日落了,比较应景。”
向觉非果然感兴趣地看向他,徐夏秾只好清清嗓,大胆开唱: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徐夏秾这人唱歌很牛的一点是他在调上了,但又没完全在调上,踩在跑调的边缘疯狂试探,总而言之,很魔性,很洗脑。
徐夏秾观察到向觉非眉眼阴云已经散开,便也住嘴,开始眉飞色舞地跟向觉非讲他小时候的事。
向觉非一直含笑看他,眼神深沉。
他讲着讲着,有些累了,就安静下来,靠着向觉非眯了一会。
徐夏秾睁眼时,红霞满天,连海水披上了灿烂的红衣。
瞌睡虫彻底飞走,他睁大了眼,兴奋地揪了揪向觉非的衣袖,眼睛转向向觉非,刚想开口:“向……”却被向觉非眼里映出的红霞惊到。
向觉非眼神一动,微微低头,凑近了他,他们的距离逐渐缩短,向觉非下巴的小黑痣也逐渐放大。
三寸、两寸、一寸。
在二人嘴唇相接的前一秒,徐夏秾狼狈地偏开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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