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熙云到来,柳树仙立刻显了形,上前恭敬问好,“小仙见过上仙,见过星君。”
玄武星君每隔几年就会来一次,因此不用介绍,柳树仙自然认得。
两位神尊同他点了点头,便入了涵元洞。
其实与众弟子所了解的不同,涵元洞并非熙云清修之用,而是昔日清漪上仙的居所,自打她神陨,便再无人在此居住了。
两人进来后,先恭敬的朝贡台上所摆的神牌拜了拜,而后才来到那口冒着仙气的井边。
其实熙云对于涵元洞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口井的真正玄机,这世上,恐怕只有紫桓与玄武知道。
玄武此行的本意为置于井中的冰釜,然还未触摸到冰釜,只是朝井口望了一眼,便隐约察觉到一丝异常。一旁的熙云见他眉间微凝,不由得问道,“星君?”
玄武看向她,“敢问上仙,近来可有他人进来过?”
熙云想了想说,“前日为迎接法会,我曾交代两名弟子取玉圭去清洗,该是她们来过……可是有什么不妥?”
玄武哦了一声,摇了摇头,“我只是察觉气息有些异常,并不是什么大事,既是令徒,应是无碍的。”
熙云点了点头,而玄武则对着井中施法,召出了其中的冰釜。
冰釜缓缓升至井口,而玄武却并未敢直接上手搬动,其中的东西太过珍贵,他甚至不敢触碰,只是轻轻矮下身来,屏息静看,不敢有丝毫怠慢。
而让人惊喜的事,那釜中仿若白雾的气团明显增长了许多,几乎是上次的两倍大了。
相对于从前,今次的进步可谓飞跃了,玄武有些不敢相信,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又赶紧施法叫冰釜回到井中,动作极为小心。
心间忍不住感慨,尊上耗了两千年的心力,能有此进步,实在值得欣喜。
只是这件事再有眉目之前不宜张扬,而熙云也一直不知道,所以他并未表现出过多喜色,装作淡定的在冰釜上加了禁制,才同熙云道,“此物关乎太庈,也对尊上至关重要,还望上仙着人好好看护。”
熙云点了点头,“请星君放心。”
任务完成,两人便打算离开了,路过贡台时,玄武又望了望玉圭,眉间却又是一皱。
他方才为了查看冰釜,特意调出了金睛,现在再看玉圭,才发现了一些异常——上面,怎么有些熟悉的气息?
熙云把他的意外看在眼中,复又问道,“星君可是觉得玉圭也有异常?”
玄武直言道,“玉圭之上,似乎有尊主的气息。”
“尊上?”这可着实叫熙云一愣,“尊上已经许久没来过太庈了……”
玄武叹道,“那倒是……”
自打尊主打算复生清漪上仙开始,每隔几年便要去倚明洞中“静修”,因此莫说太庈,别处也已经很少去了。
而见玄武这样说,熙云虽然意外,但终是不敢掉以轻心,闭目凝神,掐指默算,须臾,心间一顿。
她睁开眼睛,面露惭愧之色的跟玄武说,“星君应是没有料错,前日似乎是出了些岔子,容我问过弟子,一定向您交代。”
玄武呵呵笑道,“既是上仙门中事,上仙自己处理便是。”
熙云点了点头,同玄武一起出了涵元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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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西移,山间花木长影斜铺。
从半山回来,瀛若独自一人走在路上。
人们大约都去听经或者观剑去了,山前显得空空荡荡,直到走回房前的连廊,才看见几位师妹在说话。
似乎是在谈论下午的比剑,顺带着又评论一番哪位仙君的容貌,瀛若心里有事,无心掺和,只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回了房。
山路有的有些累,她换了身衣裳,躺在榻上想心事。
老天,她是有多孤陋寡闻,碰了那么多次面,到今天才知道,那人就是收获师姐妹们一致好评的天庭二殿下秦珝。
不过除了这一点,还有另一个发现——现在似乎能确认,秦珝就是当初救自己的人了……哦对了,方才那些仙者们忽然而至,她都没来得及向他郑重道一声谢……
不知为什么,原本等了上千年,就为着能找到他,但现在,眼看人就近在咫尺了,她心里却忽然有些发空。
而且千年前的他似乎有些沉默,但现在却开朗了好多,她觉得,他与千年前不太一样了……
总之,事情与她想象的……有些出入。
门外忽然传来叩门声,问道,“瀛若师姐可在?”
她一愣,忙应声去开门,却见是师父身边的一位仙侍。
仙侍道,“瀛若师姐,上仙有事找你,现在正在房中。”
师父找自己?
瀛若愣了愣,虽是意外,却也不敢耽搁,马上道了声好,往师父房中去了。
不一会儿,她已经到了师父面前,乖乖行礼道,“师父,您找弟子……”
熙云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看她,不露喜怒的说,“瀛若,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为师?”
一听这话,瀛若心间咯噔一声,师父这样问……可是知道了什么?
只是近来瞒着师父做了好几件事,竟不知师父指的是哪一件?
见她面露犹疑,熙云叹道,“你一向是个直爽的性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小心思,还敢欺瞒为师了?”
这话分量不轻,瀛若登时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乖乖低头道,“弟子不敢……弟子今日私出山门坏了规矩,现已知错,还请师父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