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其实在场的人都能懂,只是在忧虑眼前该怎么操作而已。
白鹤续道,“目前只能先将上仙体内部分法力封住,将人唤醒再说。而后再一步一步的来吧,在此期间,不要出现令她情绪起伏波动的事,最好找个地方静养。”
“静养……”
熙云沉吟道,“不如还是涵元洞吧,那里从前便是她的居所,算是太庈最安静的地方了。只是……”
她讲话一顿,引得另三人都看了过来。
“只是什么?”白鹤好奇道。
熙云看了看紫桓,欲言又止。
紫桓不是没有看出她的隐意,点头说,“但说无妨。”
熙云道了声是,续道,“到了眼下这等地步,对于瀛若来说,最要紧的,是要尽快掌握自己的法力,以防止出现今日的情况,依我之见,在此期间,还是该暂时抛却七情六欲为妙,毕竟她还是稚嫩。”
紫桓眉间一凝。
作为修行了几万年的神尊,他当然知道最利于修行的情景——心无旁骛,抛却杂念,如此方能将精力全部放置在一事当中。
但怎么样才能做到叫她抛却七情六欲呢?
是不是,要连他一起抛下?
可他等了两千年,才与她遇见……
熙云能理解他,所以方才说话的时候,才有所顾虑。
但怎么办呢,修行要靠自己,瀛若目前的状况,别人无法从外部帮她 ,唯有她自己突破。
而且,刻不容缓。
今次她只是昏迷,且是在紫桓面前,一出了事,紫桓就帮她封住了心脉,倘若下一次没有这么幸运呢?天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众人陷入沉默,以他们的阅历与身份,这其中利害谁都能懂,只是这牵扯到紫桓,谁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而此刻的紫桓,紧紧望着那榻上昏睡的人儿,一颗心犹如在火中煎熬。
怎么办?要叫她再忘一次?
回想岫极宫里的那些日子,回想她在云头上那轻轻的一吻,他真的不舍得。
可是他并不愿见她现在的样子,回想她在昏迷之前抱头喊痛,他就心如刀绞。
良久,终于听见他说,“就照熙云说的办。”
众人抬眼望去,却见他的目光始终在瀛若身上。
他眸中缠绕着复杂的情绪,有心疼亦有无奈,连声音里都透出遮掩不住的怅然。
“尊上。”玄武不忍,想出声安慰他,却听他道,“本来该如此,她还小,本来也该叫她静心修行,是我……太沉不住气了些。”
如果不是他的告白,她现如今还无忧无虑的同师姐妹们一同修行吧。
熙云安慰道,“尊上无需自责,这或许是上天的造化使然,毕竟若无今日这遭,我们也无法发现瀛若体内有更强的法力。今日这般,其实是一个契机,只要她早日修成正果,飞升上仙不在话下。”
玄武也在旁点头,“熙云上仙说的不错,只要公主能够调伏自己的内力,飞升上仙是指日可待的。”
紫桓当然明白,这是磨难,却也是一次契机。
他愿意舍下,只要她能好。
他点了点头,同白鹤道,“我现在为她封住一部分法力,再由你来将她唤醒。”
白鹤垂首遵是,与玄武熙云暂时退去门外等。
而此时的房中,只剩了他跟她。
他在她床边坐下,闭目祭出法力,试着探她的心脉。
仍是那熟悉的气息,他曾执意守护了她两千年,最是熟悉不过,他忍下心间百感滋味,找到了她体内分散成几股的内力,试着封住多半。
一经封住,那股横冲直撞的躁动果然好了许多,他收了功,凝目望向依然在沉睡的她。
“你醒后安心修行,我会等你,不论多久。”
榻上的人这次却没有任何回应,长而卷翘的睫毛覆在白净的面上,虽是一副无辜的睡姿,却依然能叫人想起她醒时的模样。
他顿了顿,终于抬手,除去了这一段的记忆。
那是……与他的记忆。
她说自打从岫极宫回来,就常常会胡思乱想,他当然知道那是因为情。
现在好了,没了困扰,她只需好好修行。
……
事罢,他再度望了她一眼,转身走去门外,同白鹤说,“好了,你去将她唤醒吧。”
白鹤点头,便入了房中。
他又同熙云交代说,“我已经除了她在岫极宫的记忆,也封了大半的功力,只要她修炼得当,法力会一点的一点释放,直至她能完全掌控的时候。”
熙云垂首道,“尊上深明大义,相信瀛若定能不负众望。”
紫桓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