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吉忍住腥味,口是心非说:「味道真不错。」
信长又问:「光秀,你拿朝仓义景的酒杯,来庆贺新年吧,我用久政的杯子敬你!」光秀乃是风雅儒生,哪受得了这种茹毛饮血的残忍行为,只能推辞:「请恕在下冒昧,这酒杯……让我想起旧主。」信长倏然变色:「什么?我向你敬酒,你不赏脸吗?难道你把这酒杯,看得比我信长还重要?」
光秀再三道歉,信长心头火起,一脚踹倒他:「混帐,你是醉了吗?大伙喝得正痛快,你竟然不赏脸?真是扫兴!」痛骂一番后,拂袖离去,眾人吓得目瞪口呆。胜家与秀吉跑到栏杆边,吐得淅沥哗啦,又反覆漱洗嘴巴,折磨了许久,才清除了嘴里的异味。
而光秀捱了一脚,暗自不平:「可恶,信长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像妖怪了……这就是我光秀一心追随的主人吗?」但信长权倾朝野,光秀也无可奈何。
信长回到居所后,彷彿忘了方才之事,悠哉坐在庭园休息。倒是浓姬匆匆赶来,劈头就说:「主公,好好的新春宴会,你怎会拿敌人的头骨当酒杯,叫大家喝酒?」信长笑说:「你不觉得这样的庆祝方式才有趣?」
「哪里有趣了?」
「浅井、朝仓处处要置我于死地,我杀死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拿敌人的头骨做成酒杯来喝,也太残忍了吧!」
「若是我不杀死敌人,他们还会继续杀人,战争便永无止境。为了终结乱世,该杀的人,势必要杀。不管是神是佛,挡我去路,一律剷除,这就是我信长做事的铁则!」
浓姬叹道:「你死去的父亲,若听你这样说,一定相当伤心。」
「错了!我若能一统天下,他一定会在地狱开怀大笑。但若不能终结乱世,那这世间便永远是地狱了。」
浓姬见信长言行举止,宛若恶魔,不禁垂泪。信长问说:「阿浓,你觉得我很可怕吗?」
「不,只是……」
「战国乱世,我不杀人,人必杀我。也许哪一天,我也会被做成酒杯。为了保护族人,我也只能清除敌人,一路往前走了。」
浓姬闻言,一阵感伤。
信长体内的七杀之气日益旺盛,他是否会步入魔道,成为乱世暴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