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36节</h1>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位五皇子心里明白得很,根本就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柔弱无能。
跟着这样一位主公,不说前途光明,但起码也不用成天头疼要如何为他收拾烂摊子。
“我今日便能写好奏疏,你带回齐都复命之后,让子佩来我这里,你则留在京城,我有一事要托付于你。”
“但凭郎君吩咐。”
“孔公到了京城之后,陛下定然隆重相迎,我那些兄弟们投其所好,马上就会有不少人上门拉拢。以孔道周的脾性,肯定能得陛下敬重,我与他毕竟在邵州有过几面之缘,又有引荐的情分在,你也无须如何巴结,只要与他维系不远不近的交情即可,不要让他看轻了你。”
上官和是个聪明人,夏侯渝不必说太明白,他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了:“是,郎君放心,在下会时时与郎君通信的。”
夏侯渝满意颔首:“辛苦你们了,你成亲在即,我不在京城,也没法亲临婚礼,只能备上一份贺礼,让你留在京城多享受几天新婚之乐!”
说罢,他朝上官和挤了挤眼。
上官和哭笑不得:“谢郎君体恤……”
夏侯渝啊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事:“对了,你离开这里之前,帮我找些竹条过来。”
上官和:“什么竹条?”
夏侯渝:“柔软的,可以用来编小鱼儿,小蚱蜢。”
上官和不解:“眼下快冬天了,嫩竹可不好找,郎君要那物作甚?”
夏侯渝:“自然是用来编小鱼儿和小蚱蜢啊。”
上官和:“……喔。”
夏侯渝:“还有,你知道怎么扎绢花么?”
上官和茫然摇头,这种女儿家的玩意他如何会知道?
夏侯渝叹了口气:“算了,那你离京前帮我找一位会扎绢花的匠人过来罢,要手巧一些,会的花样多一些的,我听说有些人扎的绢花栩栩如生,连蝴蝶都会飞过来停驻。”
上官和:“郎君要学扎绢花作甚?”
夏侯渝:“自然是送人,看你样子好像很想要,到时候送你两朵?”
上官和嘴角抽搐:“不,不用了。”
他脸上哪里写着“很想要”了?
夏侯渝扎了绢花能送谁?自然是送女人了。他娘亲早就死了,又没什么亲近要好的姐妹,送的自然只能是心上人。
想及此,上官和忍不住问:“郎君可是有心上人了?不知对方是哪家小娘子,姓甚名谁?若是门第相当,也可禀明了陛下,将婚事定下来,免得日后陛下为郎君订下别的婚事。”
“门第倒是相当,就是她本事太大,我怕护不住她,所以许下三年之约,说好三年后再与她成亲的。”
夏侯渝俊脸微红,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露出符合年龄的表情。
上官和心里好笑,既然门第相当,他肯定也乐于看见郎君能够抱得美人归。
“本事大的女人,还能大到哪里去?以郎君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别说南平的名门闺秀,就是南平公主也娶得。对方既然肯应下三年之约,想来也有意于郎君,女人素来口是心非脸皮薄,郎君可不能信以为真,还不如快些下手,生米煮成熟饭,对方自然非君不嫁了。”
作为过来人,上官和自诩经验比夏侯渝丰富,见他在男女情、事上一副懵懂不开窍的模样,便指点迷津道。
夏侯渝摇摇头:“这个法子对寻常女子或许有用,对她却行不通,她连当皇帝的妃子都不稀罕,又如何会稀罕我的身份?自然不能以势压之。再说了,即便可以,我也舍不得。”
上官和一头雾水,什么皇帝的妃子,自家郎君听着不像是看上一个女人,倒像是招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她是南平人?南平皇帝的妃子?”
不对啊,没听过哪个皇帝的妃子是流落在外的……等等!
上官和不自觉张大了嘴巴:“您说的,那个女子,不会是姓顾罢?”
夏侯渝:“对啊。”
老天爷啊!上官和简直要晕倒了。
夏侯渝:“好了,我去写奏疏,你去帮我寻会扎绢花的匠人,快些办好,你才能早日赶回去成亲。”
我的个娘咧,您丢下一个晴天霹雳,拍拍屁股就走了,现在让我还怎么有心思成亲!
上官和看着他的背影欲哭无泪。
☆、第111章
一进入冬天,仿佛连日子也变得慢了起来。
农耕得等天气变暖才能开始,这是一年中难得的农闲时光,不过邵州城依旧熙熙攘攘,往来商贸并不因季节而停顿,受南平局势的影响,更多人选择往邵州这边而来,但凡到茶馆饭庄这些地方去,时常都能听见商贾旅人在抱怨,说是越往易州一带,路途就越不安全,盗匪也越来越多,还不如索性离邵州近一些。
顾香生依旧忙碌,这些天她除了照旧要帮忙处理邵州的事务之外,又多了两桩事情。一是帮碧霄筹办婚事,丘家是土生土长的邵州人,家境小康,不至于娶不起妻子,丘书生父母都已亡故了,剩下一个守寡的姑母在县城里,不与他一块儿住,丘元本人还有个妹妹,年方十岁,与他住在一起,他们现在住的那屋子原先是他姑母的,姑丈去世之后,姑母也不想在那里住了,就与丘元兄妹俩说了一下,让他们搬过来,也方便丘元在府学上课来回,她自己则回县城去住,图个清静。父母早亡对丘元兄妹而言,自然算不上好事,但对碧霄而言,男方人口简单,她嫁过去之后也不需要处理太多的人际关系,只要与小姑子处得好便够了。最难得的是,丘家就在焦府隔壁,嫁人之后也不影响碧霄过来串门。
另一件事,则是孔道周临走前托付给顾香生的,让她撰写奇女子列传。
这不是一桩容易完成的差事,甚至比为碧霄筹办婚事还更难,顾香生拟了草稿,修修改改,几番重写,才勉强将谢氏一人的内容写好,然而就是这一份草稿,在放到袁臻等人面前时,却几乎遭遇了众口一词的抨击。
当然碍于她的身份,其他人的措辞不像袁臻那样直白,但也透露出那么一个意思:那就是她写的这份传记,与以往史书里的女子传记都不同。所谓“不同”,肯定不会是褒义。
遍观史书,女子在里头篇幅所占最多的,无非就是“后妃列传”了,汉高祖的皇后吕雉与唐代的武则天是例外,她们没在后妃列传里,而出现在本该由帝王占据的“本纪”里,但归根结底,仍旧与她们本身的地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