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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这男子垂着眸,食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动着,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要紧事儿。

正在思索间,他忽然抬起了眸。

一阵马蹄声从前方传了过来。

队伍缓缓停了下来。

“禀告左护法大人,六安坛主、雅安坛主已经到了福来客栈了。”骑在马上的男人隔窗报告道。

原来,马车中的男人正是天星教的左护法——吴昆山。

“带了多少人马?”马车内吴昆山问道。

“不多,加起来二十二人。”

“哦?两名坛主前来,只带了二十二人?”马车内似乎思索了一会儿,随即道:“好,继续走。”

“队伍继续!”男子打马跑去了队伍前面。

福来客栈一楼大厅坐了二十来人,却安静的可闻落针。

六安坛主闵一得、雅安坛主娄近月坐在正中央喝着茶,谁也没有说话。

“哎呀!两位坛主千里迢迢,路上幸苦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闵一得和娄近月连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吴昆山笑着大步走进来。

“左护法大人别来无恙?”

“托两位福,很好很好!来,坐!”

三人重新落座,闵一得给吴昆山倒了一杯茶,“左护法大人怎么这般客气,还要亲自来迎接,本就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吴昆山看了一眼茶,笑道:“两位坛主亲自前来,吴某怎么能不亲自迎接?”

“左护法大人客气了。我等有将近三年未见教主了,趁着这次上贡,想来给教主请安。”娄近月看了一眼吴昆山跟前未动的茶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

“是啊,今年教主点名要收下我们的贡品,我们就想借机来看看他,给他请个安。”闵一得笑道。

吴昆山笑盈盈的看了闵一得一眼,“我记得去年教主也点了你六安瓜片茶,你若是去年来,一定可以见到教主,今年怕是不成了。”

闵一得和娄近月对望一眼,闵一得又看向吴昆山,“哦?为何今年见不到了呢?”

“去年教里买了几个侍女,却不料里面出了个狐媚子,把教主迷得晕头转向,这不,这一两年教主都不理教中事物了,把事情都摊给了我和云泉,带着那女人四处游玩,上个月刚刚离开,还不许我们派人跟着,也不知去了哪里,哎……”吴昆山揉了揉额角,似乎十分头痛。

闵一得和娄近月又不动声色的对望一眼。

吴昆山揉着额角,余光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上个月刚离开?那,教主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不曾交代。”

两人脸上止不住的失望。

“两位坛主不必失望,等教主回来,我一定会将两位的问候传达给教主。两位的忠心,教主大人也一定会知道的。”

闵一得和娄近月只好抱拳道:“多谢左护法大人了!”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两位远道而来,还请让在下为两位接风洗尘。”吴昆山对身后之人示意了一下,那人一躬身退了下去。

不到片刻,端着美食美酒的侍从鱼贯而入,摆了满满一桌子。

三人觥筹交错,称兄道弟,气氛一时融洽不已。

末了,吴昆山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暂且休息一日,待明日,一起回云岭教内,再给两位好好接风,顺便让两位坛主也对教内兄弟指导指导。”

“不敢不敢!”闵一得摆手道,已是喝得满脸通红。

“左护法大人客气了,今日得您盛情款待,我等已经感激万分。既然教主不在,我们就不上山了,免得麻烦左护法大人。大人如今要代教主暂管教中事务,一定忙的很,我等就不再打扰了。”娄近月道。

“娄兄说哪里话!”

几人客套了一番,散了席。

第二天一大早,吴昆山又亲自将人送上马车,看着他们离去。

手下在旁轻低声问道:“护法大人,两位坛主应当没有起疑吧?”

吴昆山看着远去的马车,没有说话。

一个月多前,多地坛主忽然不约而同要上贡,吴昆山看着那些名单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让下面人仔细比对了这几年的上贡名单和原择临的选择,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但是,他跟在原择临身边已久,对他还是有些了解,他的教主大人,实在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吴昆山坐在马车里,忍不住又从袖中拿出了上贡名单看起来。

他想起了一个月前,他去问那人的情景:

“淮安的螃蟹,你爱吃?”

“还行。”

“六安的茶?”

“喜欢。”

“永安的吉山老酒你爱喝?”

“嗯。”

“怀安的贡米……?”

“嗯。”

“雅安的黄果柑呢?”

“一般。”

“你的意思是?都要了?”

“随意。左护法大人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要,反正,我估计也吃不到了。”

“可是,你从没有全部要过。”

那人似笑非笑,“左护法大人未免太过小心,不放心的话,你也可以全部不要。”

“你选几个。”

那人勾起一边嘴角,“好吧,那就选淮安的螃蟹、永安的酒和怀安的贡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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