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涂完药,一直沉默的裴湛扬终于开口了:“医生,他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去上课。”
陈瑞西疼得背上都是冷汗。他痛得意识模糊,猛然间听到裴湛扬说这样的话,陈瑞西愣了几秒钟,并没有戳穿他。
校医痛快地答应了:“可以啊,里面有一间休息室,你带他进去躺一会儿吧。”
休息室只有几平米大,里面放置着一张床,被子枕头一应俱全。裴湛扬合上门,见到陈瑞西脱力似地坐在了床尾。
陈瑞西不晓得裴湛扬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一间休息室的,他自然也没注意到,校医室是有监控摄像头的,而他们这间休息室——是没有的。
裴湛扬踱步走到他眼前,陈瑞西看着视线里出现的球鞋,听到了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解释一下。”
陈瑞西深深吸了口气,等脸上那阵痛熬过去之后,才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干巴巴地开口:“他把你送给我的钢笔摔坏了。”
也就是在那一拳挥出去以后,陈瑞西终于能体会到裴湛扬打架时的心态——有些人确实不能用嘴巴沟通,有时候动手会比动嘴来得更方便。
“抬头。”
陈瑞西听话地仰起了脖子,裴湛扬低着头,漆黑的眸子紧紧攥着他:“陈瑞西,你的手刚好就把脸弄成这样,你还记得明天自己要考试吗?”
“记得。”陈瑞西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两下,他感受到了裴湛扬的怒气,没什么底气地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
“你也知道我生气?”
陈瑞西又不是傻子,裴湛扬看他的眼神就差把他生吞活剥了。要不是陈瑞西不怕他,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接裴湛扬的话。
“知道。”
“你根本就打不过人家,为什么要去跟人家打架?”
“我忍不住。”
陈瑞西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消气,只好伸手去拉裴湛扬的手。他拙笨地说着哄人的话:“所以你不要生气了,那支钢笔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换作你能忍得住吗?”
裴湛扬注视着他的动作,把陈瑞西冰凉的手裹进自己的掌心里。他听着陈瑞西委委屈屈地接着说道:“我一次都没舍得用呢,就被摔坏了。”
“我再送你一支。”
“不要了。”陈瑞西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太贵了。”
裴湛扬抬起手,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陈瑞西的脸颊。他避开了那些骇人的乌青,心疼地问:“疼不疼?”
陈瑞西诚实地应他:“好疼,疼死了。”
无数灰尘在空气里浮动,太阳照了进来,看上去暖洋洋的。两人靠得很近,陈瑞西被裴湛扬过于专注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不太自然地偏过了头。
“西西。”
裴湛扬喊他。
陈瑞西抬起眼,裴湛扬忽然凑过去吻住了他。
一如想象中的那样,陈瑞西的唇柔软冰凉。裴湛扬手撑在床边,舌头去卷陈瑞西的上颚。
唇上的压迫感令陈瑞西瞪大了眼睛,他感受到了裴湛扬温热湿润的口腔,舌尖扫过了他的牙齿,鼻尖满是他身上的味道。
他们现在正在学校的休息室里,外面还有校医,裴湛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锁门。这几个认知刺激着陈瑞西,让他控制不住地发抖,可现实却是他被动地仰着脖颈,去迎合裴湛扬的吻。
分开的时候裴湛扬捧住了他的脸,两人气息交缠,陈瑞西被他亲得手脚发软。
他又吻住了他的嘴角,细细密密地亲。裴湛扬吻得有些用力,指腹摁着他下巴上的伤口,浓重刺鼻的药水味弥漫开,陈瑞西感受到了疼痛。
没人知道裴湛扬在看见陈瑞西挨打的那一刻是什么心情,理智与情感拉扯着他,他听着陈瑞西错乱的呼吸,暴躁的内心在此刻终于平静了下来。
陈瑞西抬眼,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我好像太喜欢你了,喜欢到每次看到你受伤,我心里都好难过。”裴湛扬说话的语气认真而低落。
指间是他贪恋的细腻触感,他贴着他的额头,舍不得松开,又去摸他薄薄的耳垂,放软了语调颇有些苦恼地质问他:“怎么办啊陈瑞西,我舍不得松手了。”
第22章“还好你来了。”
休息室的窗户把阳光割裂得方方正正,显映在地面上。门窗关得紧紧的,房间里的温度完全到不了“热”的程度,但陈瑞西却觉得自己快要热死了。
唇间的感觉始终挥散不去,裴湛扬贴着他,与他耳语。
陈瑞西把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他很想让裴湛扬别这样。但由于裴湛扬实在擅长说一些戳心窝子的话,他一时间找不到理由去拒绝他。
敲门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里暧昧而诡异的氛围。陈瑞西被吓到,惊慌瞬间浮现在了脸上。
“别怕。”裴湛扬镇定地直起了身,他把拇指放在陈瑞西的唇瓣上,揩去上面一层的水色。
他早就发现陈瑞西的唇线轮廓很模糊,眼下被裴湛扬蹂躏成一片红,看起来有些刺眼。
裴湛扬也忘不了亲上去的感觉,软绵绵的,像是涂了一层滑腻的润唇膏,一用力脂膏便漫了开去。
陈瑞西很小声地“嗯”了一声,可是因为裴湛扬的动作,他心里愈发慌乱了。
校医给陈瑞西倒了一杯温水,推门进来的时候裴湛扬正好转过身看他。校医撞上他毫无感情的眼神,扭头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