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感觉自己被整了。
风呼呼从耳边刮过,脸僵了一块,她实在是有点怕,在小命面前,伤春悲秋都被抛到了脑后,她不自觉地就抓紧了林湛的冲锋衣外套。
转弯的时候,林湛竟然玩起了杂技,阮乔看着他松了一只控制方向的手,一瞬间目瞪口呆。
而那只手却往后拉住她的手,环到自己腰间。
他的声音伴随着倏忽的风声传到耳朵里,“我衣服都要被你扯坏了!抱着我腰行不行啊,贞子妹妹!”
阮乔闻言,有点愣。
那只被他拉到腰前的手好像在发烫,另一只手犹豫了很久,才轻轻的虚拢向前。
林湛的车速在慢慢下降。
阮乔感觉过了很久很久,脸都要没知觉了,她忍不住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阮乔不太认识路,再加之南城大学本来就在郊区,这开出来十几分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除了路灯,就只剩下树。
林湛:“当然是去江边,你没看过电视剧吗,兜风都是去江边。”
“……”
这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去玉江的路啊。
又开了十分钟,林湛突然停下了。
“我日,迷路了。”
他摘下头盔,掏出手机。
“……”
林湛刚点进地图,手机就突然黑屏,电量耗尽。
阮乔后知后觉,她摇了摇头,“我没带手机……”
她去学习部开会的时候,手机没电了,就放在寝室充,没带在身上。
两人站在路边,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
阮乔觉得自己要被吹傻了,好冷,她默默看着林湛的冲锋衣外套,看上去很挡风的样子。
看了好一会儿,林湛都没动静,她作势咳了两声。
林湛挑眉,“你不会感冒了吧?不然我们再开一段,看看有没有药店。”
“……”
算了算了,这人还想自称道明寺,这点儿风度都没有,怎么撩妹?
阮乔放弃了。
默默在路边蹲蘑菇。
就在这时,一件外套自她背后盖上,还带着体温的余热。
阮乔抬头,正撞进林湛的眼里。
他伸出一只手,“起来,再开一段,找个挡风的地方。”
阮乔眼神有些躲闪,犹豫好一会儿,抓着他的手,慢吞吞站起。
天公不太作美。
深更半夜,两人疾驶在路上,竟然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点越来越密集,打在身上,声响很大。
林湛感觉毕生形象全都毁在了今晚——
带妹子兜个风,兜出这么多屁事。
“停停停!!”
阮乔在他背后躲雨,突然大喊道。
下着雨,车速本来就很慢,她一喊,林湛就将车停到了路边。
这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两人此刻都十分狼狈,尤其是林湛,外套给了阮乔,彻彻底底被淋成了落汤鸡,今天才保养过的发型此刻又重回拖把状。
阮乔拂开脸上雨水,眯着眼看路牌,她确定了,“我认识这,从这里右转,再左转开一段,就到环保学院了。”
有学校至少意味着有宾馆。
“你坐好,我慢点开过去。”
阮乔点头。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一家叫有缘宾馆屋檐下躲雨。
宾馆灯牌红蓝交替,闪烁着暧昧的气氛。
地上还有不小心遗落的小卡片。
清/纯学生/妹,热辣护士装……
阮乔不自觉抱了抱胳膊。
她也是蛮佩服林湛,一个路痴还大言不惭要带人兜风,竟然从南大兜到了环保学院……
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林湛不由分说拉她进了宾馆。
前台阿姨瞧了他俩一眼,神色波澜不惊,声音还带着困倦。
“剩一间地中海情侣房,一百九十八。”
环保学院的混乱在南城都挺出名,开房的比上课的还多,男男女女,食色性也,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林湛唯一靠谱的事情就是钱包里夹着身份证。
到底是真皮钱包,还防水,钱一点儿没湿。
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一间房就一间房吧。
两人进了房间,嘴角都不约而同抽搐。
神特么地中海情侣房,杜蕾斯都摆床上来了,灯也是要亮不亮,浅浅的,暧昧的暖红色。
两人不知道往哪儿落脚。
他俩都没想过要在这里洗澡,学校旁边的小旅馆,卫生条件都很一般,浴衣更是不敢轻易往身上裹。
阮乔在屋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吹风。
她把吹风递给林湛,“你先吹干一下吧。”
林湛无所谓地推回,“你吹,我没事。”
两人傻戳在房间里,找毛巾稍微擦了擦,整晚就靠着吹风吹衣服。
好在吹风机给力,声音大,两人沉默着,也不算尴尬。
衣服差不多半干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两人坐在房里,都默契地不去碰床,电视里放着中央五台的体育节目。
林湛瘫在沙发里,双手环抱在胸前,漫不经心地打量阮乔。
她规规矩矩坐着,像个紧张的小学生,正在等待老师发问。
他支着脑袋,跟阮乔讲话,“你今天一个人深更半夜在外面晃,是怎么了?前男友又找你了啊?”
阮乔一愣,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摇头,“没,是学生会那边有点事。”
“不会跟你上次给我们班通风报信有关吧?”
阮乔愣怔,下意识说道,“你怎么知道?”
夜里好像更容易跟人交心,林湛随便问了问,阮乔就把事情跟他讲了。
听完,林湛嗤笑了声。
“你知道是谁匿名在群里说话吗?”
阮乔心里有猜测的人选,但她没有证据。
“我告诉你,这事儿百分之百就是你们学习部那个叫边月的妹子干的。”
林湛很快便下了结论,说完,他又叹了口气,“话说回来,这事儿还跟我有点关系。”
阮乔看他。
林湛没继续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欸,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阮乔发笑,“干嘛啊你,小孩子过家家吗?”
林湛歪头,“嘁”了声,“你平时没少怼我啊,牙尖嘴利的,怎么,被人整了就这么吞下去?你怎么不改名叫受气小媳妇儿?”
阮乔撑着下巴,想了会儿,跟他讲,“你有没有听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
林湛换了个姿势坐着,嘴里调侃,“哟,不愧是学中文的啊,张口就是文言文。”
他继续问,“真不用我帮你啊?”
阮乔瞥他,突然脱口而出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
林湛一时顿住。
不知何时,屋外的雨停了,只余雨滴沿着屋檐滴滴答答落下,在静谧的氛围里,规律又突兀。
两人隔着一张床,相对而视,突然陷入无止境的沉默。
有细小的风吹进来,窗帘微漾,掠过皮肤时,凉凉的。
凌晨三点,有人未眠。
作者有话要说:林·道明寺:周鹿那个小混蛋竟然敢抢戏,就说帅不帅?!(我的湛吹们呢!水军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