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本到了发工钱的日子,她答应儿子买点猪肉,回家剁肉馅包饺子,想想他家上次吃肉,还是过年的时候。
儿子馋肉,知道家里的情况,从不提,小小的一个人,就那么懂事了。
每当到了饭点,小沐就靠在墙根下,闻着隔壁传来的烟火气,闭着眼一脸满足。
许氏无意中看到这一幕,当即落下眼泪,心绞着疼。
她没日没夜地做活儿,只希望有一日,夫君的腿能好,重新站起来。
最近她一直透支,没有一日休息,又没吃油水,洗衣的时候花了眼,没仔细挑选,里面不知道咋的,混进来一件绸缎衣裙。
棍棒敲打,绸缎抽丝,已经破了。
王婆见此,扣掉她的工钱,还闹着让她赔偿。
“行行好,那我也不是开慈善堂的,十两银子,你不给钱,我自己添补吗?”
婆子揪着许氏的头发,目光阴狠。
一家子,要么是残废,要么是三棍子打不出屁的,还有个半大小子,还能奈她何?欺负就欺负了,她可是打听过,方家没亲朋。
啧啧,没亲戚也不奇怪了,这年头摊上这样打秋风的亲戚,还不得远这点吗?
“放手!”
钱是钱的事,不代表可随便动手打人。方芍药最看不惯这等欺负人的,上前一步,扯开婆子的爪子,又推了王婆一下。
“哎呦呦,你谁啊你!”
方芍药力气大,王婆退后一大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狼狈地扶墙,骂道,“哪里来的小娼妇!”
“老虔婆,你开口贱人,闭口娼妇,真该草木灰洗洗你这张臭嘴!”
方芍药懒得搭理婆子,拉着许氏,关心道:“嫂子,你没事吧?”
“不碍事,多谢你了。”
许氏用袖子擦擦眼泪,转头看向王婆。她不是傻子,洗衣盆里凭空出现一件绸缎衣衫,就是被人陷害了。
她的手粗,洗不得绸缎,怕刮花了好料子,没日没夜的做活儿,工钱比其余人多,定然有人看她眼热。
此事有两个可能,一是,其余一起做工的想法子陷害她,让她丢了活计。
其二,是王婆不想给工钱,以此来找事。
二者之间,许氏更倾向后者。大家都是穷苦人,洗的多半是粗布衣衫,哪有这么好的绸缎料子呢?
这事怪她,没有检查好,让人钻了漏子。
“许氏,这件绸缎不是普通的款式,我要十两银子,已经是看在你做工勤恳的份上了。”
王婆冷下脸,拍拍手,巷口又冲进来五六个汉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王婆子指挥几个汉子,让众人进门搜查,看有值钱的东西,一并收回来。
“实在不成,你这宅子不是有房契么,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
几句话,暴露王婆的真实目的。
方芍药心道,老虔婆当真不要脸皮!他们这里的宅院,虽然不在富贵人家,却也不便宜,至少要值几百两银子。
王婆说得道貌岸然,是欺负方家没人,打定主意,把一家人赶出门去!什么卖人抵债,不过是障眼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