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屋内,刘家嫂子推开窗子,声音直打颤。
“嫂子,是我。”
方芍药压低了声音,为了低调,他们把马车停在村口,夫妻俩走过来的。
“方小娘子?”
刘家嫂子赶紧出门开门,把人让进来。
她和她男人还没睡下,这会儿夫妻俩商量的事,和方芍药有关。
“方小娘子,你可来了!我一直想给你送个口信,奈何京都太大,找不到你的住所。”
刘家嫂子看了看门外,紧闭大门,又问道,“你们来村里,没惊动人吧?”
“没有,马车停在村口了。”
方芍药摸了摸下巴,刘家嫂子话中有话,看来,这一切还真和庞家有关。
时候不早了,夫妻俩不好久留,方芍药长话短说。她把赵大叔被抓到衙门的事重复一遍。
毛娃子跟着官差走了,不晓得在牢里还是在别的地方。
“村里这两日总来陌生人,我今儿从地里回来的早,没看见毛娃子回来。”
刘家嫂子叹口气,从箱子里翻出个荷包,里面有十两银子。
这十两银子,差不多是家里一年的进账了,她一直犹豫着收下还是退回去。
“你们回去那日,城里来人,几辆高大的马车,去了庞家。”
村人以为又有人找麻烦,跟着去看热闹,就见庞老三把人迎进门,言语间分外客气。
随后不久,她和另个为马氏下葬的嫂子,被叫过去,一人给了十两银子。
庞老三套近乎,大家都是同村的,彼此应该相互照拂,马氏的死,他有很大责任,这会儿他已经知错了。
“庞老三言辞恳切地哄着我们,又给塞银子,只求我和另个嫂子能帮忙作证,是你们强迫马氏,趁着她弥留之际,强迫着马氏签下毛娃子的卖身契。”
如此,闹到公堂之上,庞老三有理,顺利接毛娃子回家,而方芍药做了善心人,却得到个拐卖小娃的罪名。
毛娃子跟着赵大叔,赵大叔就被无辜地牵连,吃了牢饭。
“方小娘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好心没好报,天理不容啊!”
刘家嫂子抹抹眼泪,她不想为十两银子出卖自己,可眼下却不是她能做主的。
庞老三口口声声地说了,自己上面有人,一告一个准儿,若是她不从,就要他全家好看。
刘家嫂子的娘家侄子在京都酒楼里当伙计,特地来了一趟村里,拜托她,若是不按照庞家老三说的,侄子会丢了工。
看来,庞老三所说不假,他真的背后有人。
“方小娘子,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不能害的我那侄子丢工啊。”
刘家嫂子哭出来,她娘家大哥身子不好,一家人全靠侄子一人养活呢。
让她攀咬好心人,她又做不出来,内心极其煎熬。
“刘家嫂子,你那侄子是不是在东祥酒楼做工?”
方芍药清楚来龙去脉,明天还有官司要打。估计明早官差又要去自家抓人了。
“对,您咋知道?”
刘家嫂子难掩震惊之色。
方芍药冷笑,东祥酒楼,王家,很好,这一步棋走的,利用庞老三一个小喽罗,抓住漏洞,狠狠地报复她。
把问神串店变为棺材铺的事没完,自己再次被动的挨打。
王家是如何得知她收养了毛娃子?怕是如她所想,一直有人暗中盯梢了。
“无论如何,刘家嫂子,谢谢你能说实话。”
方芍药道谢,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她能追究什么?根源在王有德身上。
王有德应该不知道她和何大姑的关系,以为她做的一切,是为赵大叔出头。
毕竟,赵大叔和王家之间,也有一笔账。
先下手为强,王有德下手不留余地。
大体了解情况,就没留下来的必要了。方芍药跟着萧铁山离开庞家村,一路沉默。
明日上公堂,王家把自己摘清楚了,是自家和庞老三的官司。一旦官老爷认定是她拐卖小娃,至少要吃一年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