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九月初一,天还不亮,一家三口已经出门。
护国寺在京郊,距离城里有一段距离,想要烧香,必须得早早的出发。
方芍药坐在马车里,打了个呵欠,沿途路过何玉蝶家,方芍药把人接上,一同前往护国寺。
“你吃过早饭没?”
方芍药一个呵欠,困得流出眼泪。
萧铁山回家后,夫妻俩如胶似漆,总黏在一起,晚上闹到很晚才歇下。
如果不是为不耽误给儿子起名,她得睡到日山三竿去。
看着一侧睡着的儿子,再看何玉蝶怀中呼呼大睡的小铁蛋,方芍药竟然有些羡慕。
“我只吃了两块点心。”
何玉蝶摇摇头,前几日,因为铁蛋生病,闹得她吃不好,睡不好,等铁蛋转好,她还是没什么胃口。
这次去护国寺,她打算订一桌斋饭。
护国寺的斋饭有名,味道不错,在她以前还是何家大小姐的时候,去过好多次。
“鬼医没在你那?”
方芍药只接了何玉蝶和小铁蛋,马车坐不下太多人,黄氏都没跟着来。
“我对外宣称是寡妇,他在我那像什么话,若不是因为……”
因为铁蛋生病,鬼医医术高明,何玉蝶早就撵走了,不会把人当大爷伺候了好几日。
鬼医今日也会去护国寺,但是他和白牡丹在一处。
那人真是,一点不理解她的难处,在她家住着,大摇大摆的,这几日,街坊邻居看她的眼神明显不对头。
何玉蝶很苦恼,对门人家的大娘还拉着她套话。
“没法子,老大娘没事儿干,最爱八卦。”
方芍药安慰何玉蝶,其实,何玉蝶周围的邻居都还好,有不少读书人,平日安安静静的,若像何大姑留下院子周围那般,每到傍晚,大娘们就在大树下集合,东家长李家短的说道,还不一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有学问的人,那必然不一样,有话都得拐弯抹角的。”
何玉蝶嗤之以鼻,对门的老大娘听说她是寡妇,还想给她说媒,介绍个四十来岁的教书先生,明里暗里地告诉她,女子离开男子,没办法生活。
那她过的不是日子是什么?
“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能堵住一人的,还能堵住悠悠众口?”
方芍药摇摇头,这个时代有舆论暴力,流言蜚语害死人。
不过,只要遵守本心,又不经常出门,和这些人打交道,对方说点什么,自己又不会少一块肉,不搭理就是了。
方芍药刚穿过来那会儿,被整个村子孤立,原主留下的烂摊子,都靠她收拾。
好在,她这个人心大,脸皮厚,没当回事,不仅如此,还交到了陈大丫这个朋友,在村里处处维护她。
“芍药,你是不晓得那些人多过分。”
何玉蝶垮下脸来,鬼医在她家晃悠,老大娘就问她,鬼医长相不错,是不是家里没有钱,所以走投无路了。
“我开始没明白对方的意思,等回家一寻思,她们把我当什么人,鬼医是我养的小倌吗!”
何玉蝶气得脸红脖子粗,奈何京都的宅院太贵,除非搬到方芍药新家那样的地段,高门大户,平时真的不和邻居接触,否则在市井中,就要成为别人议论的话题。
“噗!”
方芍药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擦了擦眼泪道,“你别激动,被人这样说,气愤的不应该是鬼医吗?”
名动天下的医者,被人当成贫穷被包养的小白脸,怎么看,受损失最大的都不是何玉蝶。
“那倒是。”
有对比,何玉蝶心里平衡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