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环视一圈众人,慢悠悠地说道:“陈觐在回京途中遭人暗算,伤了头部,昏迷不醒。后来被一个乡下姑娘用土方治好,醒好却性情大病……”
李竹微微叹息一声,这些都是旧闻了。这也难怪,京城离此地山高路远的,交通不便,他们听到这些旧闻也算不错。
李竹万没料到,自己的这一声轻叹却引起了宁希迈的注意。他极快地扫过来一眼。李竹将头埋得更低。
三人闲叙一会儿,南玉便过来说准备开饭了。
南玉也上了桌,殷勤地给三人斟酒倒茶。
郑炎一脸憨笑地看着南玉,满脸的得意。
他看向宁希迈道:“这有媳妇的日子真叫好。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将嫂夫人娶回来?”
郑炎的话音一落,屋内众人一齐默然。
黄玉对郑炎使了个眼色。
郑炎仿佛没看到似的,略有些激动地嚷道:“大哥,难道你还想着那个无情无义的女子?这都多久了,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宁希迈手里转动着酒杯,嘴角扬起一缕自嘲的笑容,淡声说道:“遇到合适的,我会考虑的。来来,喝酒,今日不提这些烦心事。”
郑炎道:“好好,不提了。怪我多嘴。”
南玉白了郑炎一眼,嗔怪道:“你也知道自个多嘴呀。幸亏大哥不跟你一般见识。”
“嘿嘿。媳妇你给我留点面子嘛。”
南玉又白了郑炎一眼,转脸娇声唤道:“阿圆,你去厨房看看端菜,阿珠,你过来斟酒。”
宁希迈听到“阿珠”二字,手上不由一抖,他那深邃的眼眸扫了过来。
李竹像对南玉那样,解释道:“是珍珠的珠。”
宁希迈双目如电,犀利问道:“你难道知道我在想什么?”
李竹吓得一激灵,连忙低了头,假装怯怯地说道:“大当家的,小的说错了,请您大人不记小过。”
南玉也过来笑着打圆场:“这俩小丫头是今日新来的,难免生手生脚的。”
宁希迈没说话,一双利眸像钉子钉在李竹身上。
他命令道:“抬起头来。”
李竹只好抬头。
宁希迈看到她的面容时不由得又是一怔。
他低声问道:“你叫李珠?”
“是的。”
宁希迈轻轻晃动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曾认识一个女孩子也叫李竹,比你大几岁。不过,她远在千里之遥。”他的目光透过了她,仿佛在看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似的,微微有些恍惚。
李竹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看谁面前的杯子空了就连忙续满了。有时动手收拾一下碟子。
宁希迈没理理会她,只是一边唱酒一边与郑炎黄玉闲谈。李竹默默地听着。
当李竹听到宁希迈可能要出趟远门时,不禁又急了起来。她娘的事怎么办?今日一定得抓紧了。
她静静地等候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
忽听黄玉问道:“大哥,你的玉佩找到了吗?”
宁希迈简短答道:“没有。”
玉佩。对啊,她怎么险些将此事忘记了。
郑炎也道:“大哥,你那玉佩怎么老丢?”
宁希迈道:“我也不知道。不但爱丢,还容易被偷。”
李竹挑了个合适的时机,小心翼翼地插入几人的谈话:“大头领,我、小的前日捡了一块玉佩,不知是不是您那块。”
说完,她将玉佩拿了出来。
宁希迈的目光再一次停在了李竹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一遍。
郑炎和黄玉自然认得这玉,忙问她是在哪儿捡到的。
李竹只说在水里网鱼时捡到的。
宁希迈接过玉佩,慢慢揣回怀里。李竹一直在等着他说赏赐,然后自己推辞,再顺理成章地提出要求。不料宁希迈根本没提赏赐的事。
李竹也不好主动提,只能耐心等待。
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三人已经醉得不成样子。宁希迈醉眼朦胧地说道:“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了。明日要出门,回了。”他一边说,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南玉忙去唤几个侍从来扶他。
宁希迈却一指李竹:“叫她来扶我。”
南玉看了李竹一眼,李竹忙走上前,搀扶着宁希迈一步步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宁希迈突然睁眼问道:“你是谁?”
李竹以为她醉得不认得自己了,只好又重复一遍自己的名字。
宁希迈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为什么是珍珠的珠?”
李竹解释道:“父亲取的,是掌上明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