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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7月25日·梵音寺第二日正午,艳阳高照。丹阳城西门出现一道百年难得一见的风景。五百多个僧人像是约好一样,排成一条长龙,好整以暇地走入城中。所有僧人几乎都是低垂着头,口念佛文,唯有走在最前边一个修长俊美,气度不凡的年轻僧人,昂首挺胸,斗志昂扬。因为八十年前景国灭佛,所以几十年来各地僧人并不多见,尤其是此时之景。使得围观之众站满道路两边,都在议论纷纷。“这么多僧人,得好几百吧。”“听说是为了布置一个很强的法阵,来对抗那个入魔的张术玄。”“怎么还有不少留着头发的?”“这你不知道吧,几十年前因为景国灭佛,那时有些僧人为了避祸,便留了头发,这一习俗后来了就留了下来,因此不少僧人都长着很短的头发。”五百多人的队伍里,估计也有一百多人是留着短发的,这既是对灭佛的妥协,也是自保的手段。为首的年轻僧人则是不长一发,上印着六个戒疤,英俊的脸庞上满是自信,领着五百僧众穿过城中街道,来到一处广场。广场上设置着一个临时的议事席,朝廷与正道的话事人都已经端坐其中,等待着这些僧众的到来。当长龙出现在视野之内时,众人还是为之震撼,在座众人哪一个不是一方人物,但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僧人。而其中最瞩目的便是那为首之人。陈卓并不认识他,见那僧二十岁左右,神采飞扬,俊逸无比,若是留发还俗,必定是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子。而且此人又似是刻意将修为外露,凝元境上品的修为相比他俊美的外貌更是显得鹤立鸡群。陈卓想起去年在天华剑宗当杂役弟子时,宗门内的弟子为了嘲笑他,提过凌楚妃曾在蛰龙谷与梵音寺的大长弟子觉心比试一事,莫非此人便是觉心?此次南行,陈卓是代表朝廷的天玄书院而来,因此并没有坐到天华剑宗的队伍里,而是紧挨着神监司的人,旁边便是吕从秀与佥事张牧。显然两人也被那出类拔萃的年轻僧人所吸引,正在讨论那人。张牧道:“很早便听闻郡主去年与梵音寺的觉心有过一场比试,觉心虽不及郡主,但也是一个大才,今日一见,果然是俊才飞扬,前途无量。”吕从秀失声笑道:“张佥事久居朝堂,看来对江湖之事并不甚关心。”张牧疑惑道:“吕兄何意?”“此人并非觉心。”陈卓与张牧皆是一惊。张牧问道:“那他是谁?”“新晋的佛子,觉心的师弟,觉尘。”“那觉心呢?”吕从秀低声道:“听说去年与郡主在蜇龙谷比试,被郡主十招便打倒,信心大受打击,荒废了修行,已经沉沦。”说着指着队伍里一个长相普通的短发僧人,话语里带着无尽的惋惜与遗憾。“那人便是觉心。”陈卓顺着吕从秀的指尖看去,见那里有几个短发僧人,但陈卓还是能认出哪一个是觉心。是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二十一二岁的和尚,身上散发着一股无欲无求的气息,若非凝元下品的修为,估计没有人会注意到他。陈卓轻叹一息,也替觉心惋惜。又听张牧在一旁叹道。“堂堂的大才弟子竟然沦落至此,郡主娘娘真是造孽啊!”沐颖耳听着两人低声交谈,此时美眸一转,狠狠地瞪了张牧一眼。张牧尴尬地笑了笑,便不再言语。而此时觉尘也来到议事席中,纷纷向众人行礼。“小僧觉尘见过郡主,见过众位前辈。”在场诸人很多并不知晓这位新晋的佛子,听到旁边的人提醒,又见到眼前的觉尘果然天赋异禀,都纷纷赞不绝口。坐于上座的凌楚妃眸子微微一转,扫向觉尘身后的众僧,最终停留在觉心身上。当见到觉心那副模样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最新地址:天策府的客卿柳元一向好事,端详一会儿觉心后,朗声说道。“景国四大宗门最天才的年轻翘楚没想到今日会齐聚在这江南小城。”柳元的话一下子将众人的兴趣调动起来,纷纷讨论着哪一位才是最天才之人。两年前,凌楚妃修成《圣莲濯》,理所应当地成为无忧宫圣女,在江湖上得“紫凰”之名,宋缺那时仅十七岁,作为玉龙山的天下行走,也闯出少年天才的名声,得“玄雀”之名,与凌楚妃并称双娇。本以为两人便是最天才的年轻一代,没想到数月前陈卓横空出世,锋芒尤甚。如今,再加上梵音寺的觉尘,双娇估计要变成四娇了。无忧宫的凌楚妃,天华宗的陈卓,玉龙山的宋缺,以及梵音寺的觉尘,四人皆是二十岁左右年纪,修为皆是凝元上品、通玄下品的境界,虽然略有高低,但内行人都知道,这点境界的差距真到实际战斗时,比得往往是临场的发挥以及天才的灵光一现。
最好的例子便是去年永明郡主与觉心在蜇龙谷的比试,当时两人境界一致,但永明郡主却能十招便击败觉心。袁鸿听着众人热情的议论,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得摇头苦笑道。“十年前,我凝元上品已被称为天下最天才的才俊,没想到如今的年轻人个个都是妖孽一般,看来我也老了。”孟长风自嘲道:“老夫也看不懂。”而沐颖此时却对那四个妖孽没兴趣,她注意到,这几百僧众中,不少人手里都捏着一块小甲片,隐约之间,她看到甲片上似乎刻着某些奇怪的符文。略微思索一下,她对旁边的张牧咬耳吩咐。“去调查一下那些僧人手里的甲片是什么,用来做甚。”“知道。”沐颖托着美腮,看着广场里的五百多僧众,此时他们正在住持悟贤的指挥下围坐成阵。随后,觉尘也来
', ' ')('到广场之中,盘坐闭目,与五百多僧众一起吟诵佛文。一时之间,整个广场上佛音漫漫,庄严无比,令人身心荡漾。接着,阵阵吟诵的梵音化作熠熠生辉的符文,符文聚集成团,飘向上空,在广场上空凝化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将整个广场都罩在其中。众人望着这个不断转动的巨大法阵,无不心旷神怡,大加感慨。…………试阵结束后,凌楚妃单独找到沐颖,说出心中的疑问。“你对梵音寺的调查如何了?”沐颖并不意外:“郡主什么时候注意到的?”凌楚妃道:“几日前便有下属跟我报告说你在调查梵音寺,这几日我也留意了一下,发现他们果然有问题。”沐颖沉思道:“目前还没有弄清楚,不过大致过程猜测是这样,十数日前,悟法刚好见到张术玄杀害门下弟子,那时悟法便发现了什么,飞鸽传书回梵音寺,悟贤召集寺内五百多僧众赶来岭南,到了岭南后这五百多僧众又分布到岭南的山林间寻找张术玄的踪迹。”s;“悟法到底从张术玄身上发现了什么?”“这一点完全不知,不过刚才我见很多僧众手里都拿着一块像是甲片一样的东西,估计与此有关,我已令人去调查。”凌楚妃轻捏下颚,低头沉思,红唇轻启,轻声喃喃自语。“唉,这一南一北两在宗门真是让人头疼,不过佛门慈悲为怀,希望别又整出另一个张术玄。”正当凌楚妃感慨时,沐颖又道。“还有一点。”凌楚妃轻抬黔首,问道:“你还有什么发现?”沐颖踱步道:“虽然现在一致认为张术玄入魔是黄泉宗与妙音教所为,但都只是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致命张术玄入魔都没有定论。”“你觉得呢?”“邪道自然嫌疑最大,玉龙山与张术玄自身的原因也有可能,梵音寺也要考虑,还有……薛莹。”“她也可疑?”沐颖点头道:“张术玄入魔时她刚好也在玉龙山,我令人调查过她,查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而且……”“而且什么?”“她似乎对朝廷很有敌意,昨日还在我与陈卓面前提及十年前天玄宫之事,意图挑拨陈卓与陛下的关系。”听到此言,凌楚妃秀眉紧蹙。“十年前的事皇叔应该跟陈卓讲过,以陈卓的性格应该也能理解,不过若那个薛莹真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我可容不得这个女人。”沐颖明白凌楚妃话里的意思,不过并不点破。“这女人可不简单,朔月铃这等法器都舍得归还玉龙山,我看她绝不是简单地想攀附一个顶尖宗门这么简单。”凌楚妃郑重道:“多派点人去调查她。”沐颖笑道:“我的郡主娘娘,我的情报都分享给你了,你手下的天策府修士也不少,何不也让他们出力一番。”凌楚妃羞赧一笑:“探案调查之事是你神监司所长,还是交给你去办更合适,至于人手,需要多少人尽管开口,随你挑选。”沐颖听得此言,含笑不语,见远处走来一人,打趣说道。“郡主,你的末婚夫来了。”凌楚妃听言,俏颜略呆,愣了一下,转头见陈卓正朝两人走来,脸色一红,回过头狠狠瞪了沐颖一眼。片刻间,陈卓已经来到两人面前,直奔主题。“郡主,为什么不先将城里的百姓撤离?”凌楚妃摇头道:“不能撤,若是邪道半路截杀,我们一点办法没有,还不如留在城里,况且百姓已经在丹阳城生活这么久,也舍不得离开。”陈卓道:“可若是我们失败了,我们还有能力自保,百姓可就得任人宰割了。”“这也是无奈的做法,如今我们已经集结了大半个天下正道的力量,若还是阻止不了张术玄,那天下便也没有能力阻止他了。”陈卓想了想,确实如此,点头同意,突然又说道。“梵音寺来了这么多僧众,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凌沐二人听罢,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噗嗤一笑,自有风情所在。“怎么,陈院长莫不是发现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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