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感激店内的人,不然她必须一直跟羽静说话,内心的激动无处宣泄,也怕让羽静看出她的异常。
她朝羽静的方向看过去,羽静正替刚进来的高中生点餐,三人有说有笑,她的眼梢忍不住看见了旁边的壁纸,那两支蝴蝶生动的展翅飞空中,面对面仿佛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它们永远也只能保持这样的距离,永远也飞不到对方的身旁。
珍珠急忙把头转回来,低头望着实木桌子,手指间来回的跟着木质纹路游走,想起来写给宋泉的那张纸条,她把写在纸条上的字句重复写在桌上: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平平凡凡。
她用指尖划过的地方没有留下痕迹,如同她和宋泉一样。
咖啡店的店门再次被打开,羽静先发现到,原来是徐觅,徐觅见到珍珠很是惊讶,不过她立即把外套脱下,替羽静清洗再度即将堆满的水槽,她和珍珠打了一个照面,珍珠若有似无的跟她点头,她觉得奇怪,也不好在众人询问。
时间越晚,店内的人纷纷离开,羽静和徐觅两人一起把场外的桌椅整理过一遍,羽静从后阳台取来拖把拖地时,她终于能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可要忙到夜半了。”
徐觅把头瞥向珍珠,珍珠并未察觉到她们的暗示,羽静也发觉珍珠不对劲,她只是耸耸肩,又继续挥动手中的拖把。
她们忙完之后,徐觅坐在珍珠旁,羽静走到工作台用干净的抹布把多余的水珠子擦拭一遍场内,顺便问:“今天的试镜顺利吗?”
“顺利,柳飞对我可满意了,他跟我确定下次拍摄的地点,不过最近有名的摄影地点都是公开的,如果找知名一点的地方,只要同行的摄影师很容易辨认出来。”徐觅笑说:“柳飞想要重新找一个没有发掘过的地点。”
羽静望着徐觅的桌上问:“这么晚了,喝咖啡吗?”
徐觅摇头:“给我一杯水。”
羽静替她倒上温水,把杯子端到她面前时,才看到珍珠杯内的咖啡分毫未动,她话锋一转问:“你给他建议了吗?”
徐觅喝了一口润喉:“给了,我提议他有空来咖啡店看看。”
羽静差点没把手中干净的杯子松开:“他对审美的观念不同于旁人,你让他来这里,不是招人嫌弃吗?”
徐觅摇头,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可不这么想,我告诉他是你和你姐一起经营的咖啡店,即使最后的决定不在这里,来这里看看不是也很好吗?”
羽静赌气:“你也看到了,店内最近的人变多,他若是要来,我要跟他收场地费。”
“这个好办!”
羽静气得脖子都粗了:“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如果因为这样,店内的知名度再提升一点点,你们可以不用再担心店内的人。”
羽静听徐觅理性分析,她静心想想也对,还是摇头:“可是是柳飞,我觉得挺尴尬的。”
徐觅解释:“我不过是猜测而已,柳飞真要是喜欢一个人,他还会有动作的。”
羽静心急:“你让他来咖啡店,不就是给他机会了吗?”
徐觅笑说:“是呀!你没看他心情雀跃的模样,倒像是我猜对了。”
“你还笑!要是他来店内,我可真真笑不出来。”
徐觅一脸怀疑:“难不成你对他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羽静直摇头:“没有,我跟他不熟,连知心的话都说不上几句,哪里来的喜欢?”
徐觅把杯中的水喝完:“按照你的认知,是不是必须先交朋友,彼此认识认识,好为今后的交往铺路?”
羽静脸都红了:“反正他的个性我是不喜欢,倒是你,不是跟他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没考虑跟他交往?”
“你知道,我的心思目前是无法放在感情上,若是如此,倒不如用工作的时间找一个乘龙快婿,还不用我辛苦劳累?”徐觅叹口气:“何况,跟柳飞交往简直找死,我又是吃这行饭,如果跟他有了什么不愉快,不是作死吗?”
“你倒是挺理智的分析自己的感情,我也是,柳飞这个人,我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羽静忽然动作大了点:“你是我们之间的朋友,可千万别随便把我推给旁人。”
“我知道,我哪里是这样的人?”
徐觅喝完杯中的水把杯子推给羽静。
“还要吗?”
徐觅摇头:“不了。”
羽静顺便看了一下珍珠的咖啡杯,和徐觅两人相互使了眼色,羽静不动声色问:“珍珠,你还喝吗?”
珍珠恍神:“不了,谢谢。”
羽静把她的杯子取了过来,一起洗干净,她眼角瞥见门外有人影晃动,仔细一看,是路过的行人,今天已经忙够了,她走到门口,把铁门拉下一半,深怕再有人进来打扰她们。
徐觅注视羽静的动作,看到咖啡店内的桌椅摆整齐,想起来当时在店内举办的吉他歌唱表演,确实感觉到一股温暖在心头流过,她希望能透过柳飞的镜头,让大家能感觉到咖啡店不只一间咖啡店。
有一件事从她的心里冒了出来,原本是一件不要紧的事,可是她忽然想了起来:“对了,下午我跟柳飞一起走出校园时,路过吉他社听见其他的成员说宋泉退社了。”
羽静诧异:“退社?他弹的吉他不是最好的吗?怎么退社了?”
珍珠顿时惊醒过来。
徐觅狐疑继续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而已,可是看到吉他社的教室堆满了人,看起来像是有大事发生,我也没有过去细细询问。”
羽静挥挥手:“最近谣言那么多,连宋泉离开吉他社也敢乱传?说不定是假的!”
徐觅正色:“好像不是,我看围观的人脸色不是很好。”
珍珠一脸心急:“知道是什么原因?”
徐觅耸肩:“宋泉本人没有说清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羽静叹口气,惋惜道:“我们大一的时候,宋泉不是准备当学生会的会长吗?你看他不是主动弃权吗?”
徐觅也想起来:“是呀,好多人问他,他都不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学生会会长可是许多人想得到的一种认可,宋泉居然不要,真是天下第一奇人!”
羽静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一块:“会不会这次退社跟当初不愿意当学生会会长是同样的原因?”
“即便是同样的原因,也让人费解!”
珍珠被她们触动了心事,想起来宋泉第一次向她表白,她告诉宋泉,不能在学校太出风头,她父亲不会喜欢这样的人,隔天,他便拒绝了学生会会长的职务,和珍珠一样,做一个默默无名的学生。
宋泉的决绝感动了她,他们便开始私底下碰面,可是宋泉不会只是一名学生,他的才华把他推向众人面前,还是让父亲注意到他这个人。
珍珠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感,她趴在桌面上,双肩剧烈的颤抖,深怕让羽静和徐觅发觉她的难处。
珍珠低声呜咽的哭泣吓到了她们,羽静和徐觅愣住看着珍珠趴在桌上而散乱的头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羽静回过神来,轻抚珍珠发抖的肩膀:“珍珠,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可以互相帮忙!”
珍珠听到羽静说话,肩膀抖动的更加厉害,好像要用滚烫的泪水诉说这多年来的委屈和辛酸。
刚才热闹的咖啡店内顿时沉寂了下来,立即让珍珠的悲伤取代,羽静和徐觅只是默默的陪在一旁,让她把堆积在内心的情绪尽情的宣泄。